司徒彥聽得此曲，目光中露出沉思的神色。半晌之後，竟是發出一聲暗歎，似是錯過了什麼。
二樓的包廂內，趙芷玉和趙卓言相對而坐，側耳聆聽古凡彈奏出的美妙琴音。趙芷玉嘴角漏出一絲微笑，說道：“看來今日這，必是古凡奪魁了。”
趙卓言奇道：“我看這古凡和司徒兄琴藝不相上下，你為何會斷定如此？”
趙芷玉哼了一聲後說道：“你們這些男人，即便是文采非凡者，也是整日追求功名利祿，隻解意，不解情。方才十娘出場之時，唱的是何曲你可曾在意？”
趙卓言一時啞然，幹咳兩聲後說道：“未曾注意。”
趙芷玉說道：“你隻注意到十娘的美色，當然注意不到她所唱曲目。她所唱的曲目，乃是樂府名曲《白頭吟》。昔日司馬長卿以一曲《鳳求凰》求得文君的愛情，日後妄圖納妾之時，文君以一曲白頭吟勸君回頭。“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成為千古名句。今日眾人，隻有古凡能知十娘心意，彈奏出一曲《鳳求凰》。這奪魁者，不是他還能有誰？”
趙卓言不禁歎道：“誰曾想到，風塵之中竟有情思如此細膩的女子。今日眾人，都是小瞧了十娘。”
趙芷玉說道：“並非你們小瞧了十娘。而是你們這些男人，總認為高於女人一等，所以不在意罷了。”
趙卓言苦笑著，一時無言以對。
一樓大廳之中，古凡撥動最後一弦，結束全曲，起身行禮而退。眾人仍舊沉浸於鸞鳳和鳴的優美曲調中，目光沉醉，似憶似癡，過了盞茶功夫，才清醒過來。
十娘的眼神中泛著如水的微光，白嫩的臉頰浮上嫣紅的顏色，輕吐朱唇說道：“古公子這曲《鳳求凰》，彈奏得情意蘊藉，渾然天成，端的是有司馬長卿之風。公子能慧眼識琴，如馬中伯樂，更是難能可貴。依十娘看來，古公子又比司徒公子更勝一籌，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司徒彥突然站起身來，歎一口氣說道：“古兄的琴藝，我自歎不如。然而最難能可貴的，卻是古兄能知十娘心意。以一曲《鳳求凰》應和十娘的《白頭吟》，重現了當年司馬長卿和文君的故事。我說的可對？”
十娘麵若桃花地說道：“正是如此。”
眾人此時才反應過來，原來今日的琴藝考校，內裏還另有乾坤，不由得安安歎息不已。崔少白臉色深沉，搖了搖頭，獨自喝起酒來。
十娘又問道：“不知還有哪位公子，願來彈奏一曲？”
過了半晌，也無人應聲。眾人心知今日琴藝考校，應是到此為止了。別說還有沒有人能在琴藝上勝過古凡。即便有人能夠勝過，總不能再來一次慧眼識琴，再彈一次《鳳求凰》吧？無論如何，今日雅會的頭名，都必定是古凡了。眾人不由多看了古凡幾眼。他們均是沒有想過，今日奪魁者不是少白公子，也不是司徒彥，而是這籍籍無名之輩。當然，過了今日，古凡在邯鄲府，卻是再也不會籍籍無名了。
十娘見此，對著眾人彎身行了一禮，說道：“既然無人上來表演，今夜的雅會便到此為止。奪魁者自然便是古凡公子。諸君可在此繼續飲宴，恕十娘失禮，要先行退避了。”說罷，她目光蘊含著絲絲情意，如秋水般在古凡身上徘徊了一會，才笑靨如花地轉身離去。
古凡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了一絲漣漪。這等風花雪月之事，誰人不愛呢？一個下人走到古凡身邊，帶著他向三樓走去。剛才走到二樓，迎麵走來兩個人。古凡定睛一看，正是趙芷玉和趙卓言。
趙芷玉哼哼唧唧的說道：“快去吧！別讓佳人久等。”
趙卓言對古凡行禮說道：“小妹無禮，還請古兄見諒。在下趙卓言，剛才從小妹處得知古兄的大才，希望有時間能向古兄請益。”
古凡知道趙卓言的身份，自然是以禮相待，行禮說道：“趙兄客氣了。來日我必當登門拜訪。”
幾人道別之後，古凡便繼續行至三樓，進入了三樓的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