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那日,他在宮中和侍衛廝殺時,也看見了崇明殿屋頂上的黑衣人,他多在江湖走動,自然猜出那人是誰。
鬼首?
這名字真古怪,傾月心想。
“千真萬確!還請公子馬上入宮,皇上等著呢。”
水傾雲看了傾月一眼,傾月深知皇帝召水傾雲入宮沒好事,不想他去。
“我不想當朝廷的走狗,當皇上的劊子手!”
穿越那夜,水傾雲的聲音猶在耳邊,她知道劊子手的意思,也知道兄長為皇帝做了什麼。
養傷的一個月裏,她半夜醒來,偶爾會看見兄長滿臉疲憊的坐在她床邊,身上血跡斑斑,那一個月裏,兩位入京續職的武官於途中被殺,還有一位京中的兩品大員在小妾的床上被殺。
他是皇帝的殺手,為皇帝除去那些擋路的人。
她心裏感動水傾雲對她的愛護,又因此內疚而心酸。
“大哥有事就去吧,我不去別處了,就在寺裏逛逛,待會和娘親一起回去,常山寺的治安一向很好,又是天子腳下,不會有事的。”
水傾雲再三叮囑她絕對不能出常山寺,才和那侍衛心急如焚的快馬離開。
他前腳剛走,傾月後腳便帶著珍珠遊山玩水去也,將他的叮囑拋到腦後。
傾月剛離開,常山寺山門下的小路上,來了一隊人馬,清一色千金難求的神駒,神駒上清一色黑衣勁裝護衛,衛隊護衛著一輛豪奢華麗的馬車來到山門前,圓一大師笑容滿麵的迎到馬車前。
“貧僧見過王爺。”
淺黃色的車簾掀起一線,露出半張線條完美的臉,烏發如雲,發上挽著玉冠,一雙深幽不見底的鳳眸神光照人,令人不敢逼視,紫色錦袍上的五爪金龍昭示著他尊貴無匹的身份,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天子皇叔——靖安王蕭曠。
就算天子親臨,高僧圓一也未必肯迎出山門,唯有手握重兵,親信遍布朝野,位高權重得令天子側目的靖安王才有此禮遇。
眸光掃過立在車前的圓一大師,薄唇微微上揚,露出優雅的笑容,就連那眼尾,也微微上翹,似乎心情非常愉悅,唯有心腹,才知這一切全是表象。
“本王來遲了,有勞大師久等。”
“王爺言重了。”
圓一大師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讓到一旁,“貧僧已在僧舍備下清茶,王爺,請。”
“大師,請。”
蕭曠與圓一大師並肩邁向山門的台階,近身護衛剛要貼身跟隨,卻見蕭曠擺手示意不必。
“王爺,如今京城不太安穩,屬下等不敢離王爺左右。”
護衛首領忠心耿耿說道,蕭曠邁上一個台階,繡著龍爪的袍角隨風飛揚,青絲飛舞,玉冠在陽光下閃動著耀眼的光芒,他狂妄一笑,“這天下還沒有殺得了本王的人!”
那護衛首領遲疑片刻,最終進言道,“王爺,據屬下得到的消息,天下第一殺手鬼首不知何故又到了京城。”
尊貴的背影一頓,蕭曠緩緩轉過身,深沉淩厲的眼神直射向護衛首領,冷笑道,“那又如何?”
“整個西燕都在王爺的掌控中,可是,是誰請動天下第一殺手,屬下得不到任何消息,屬下懷疑……”
護衛首領頓住,蕭曠似笑非笑的瞥了圓一大師一眼,“大師是自己人……”
圓一大師豈能聽不出蕭曠看似親近的話裏透出的殺意,忙剖白忠心,“貧僧一心修習佛法,不理那些人間俗事。”
那護衛首領才繼續回稟道,“屬下懷疑有人已經按捺不住,想取王爺性命!”
空氣靜了片刻,蕭曠幽沉的聲音緩緩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