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滿天的星鬥在薄雲下嬉戲追鬧,俏皮的玩耍著,讓這個夏季的夜晚,不再寂寥。
雖已經是夜深之時,可不知是宮中的金碧輝煌,還是燈火通明的緣故,照應的這個夜晚並不孤寂,也少了夜裏的黑暗迷惑。
聽到宮人的參拜之聲,一直站在院子裏的宋西婉緩緩轉過身去,隻見趙琴兒一臉疲憊的走了進來,見到她在院子中站著,眉頭緊皺。
“妾身不是紙做的身子,隻是在院子裏乘涼而已,不打緊的。”把趙琴兒的表情視為擔憂,宋西婉自行回答了這麼一句,便抬步朝趙琴兒走了過去,單臂環上了趙琴兒的腰肢,宋西婉輕聲的說道:“王爺怎麼去了這麼久?可是宮裏發生了什麼大事,讓王爺頭疼?”
說著話,宋西婉抬手去撫摸著趙琴兒皺起來的眉心,輕輕的撫摸著說道:“王爺,妾身不該問的。朝中大事,原本就沒有女人插嘴的份兒,可妾身不想看到王爺為國事煩憂,連在妾身麵前也還要心事重重的樣子,這樣會讓妾身以為自己的存在毫無必要。”
宋西婉說著,將頭枕在了趙琴兒的胸口上,閉目輕歎著說道:“王爺若是再這樣沉默不語,妾身便隻有離開了,以免打擾了王爺沉思。”
宋西婉的話雖是這麼說,可雙手卻主動的拉著趙琴兒的手臂,將趙琴兒的手臂環在了她的腰上。
感受到宋西婉身體上所傳來的友善邀請,以及嗅著宋西婉身上那獨特的草香味,趙琴兒微微閃神,一時忘記了自己剛才所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宋西婉如此柔弱,且沒有任何的背景可以依靠,隻有被欺淩的份兒,他怎麼會以為宋西婉的突然轉變,會和黃帝要去守皇陵的事有關呢?宋西婉早已經表態,暗示過趙琴兒她是因為在昏迷的時候,聽到過趙琴兒所說的話,所以才會有如此的轉變,不是嗎?
暗怪著自己想的太多,對宋西婉不公平,趙琴兒用力的將宋西婉抱在懷中,下巴緊緊的摩擦著宋西婉的頭頂,卻仍是不言不語。
盡管趙琴兒相信宋西婉與這件事是沒有關係的,但事情太過於複雜,在趙琴兒尚未有頭緒之前,又怎忍心讓宋西婉與他一起操心呢!
“王爺,您弄疼妾身了。”宋西婉有些不適的推開了趙琴兒的身子,讓兩人拉開了些許距離,卻沒有立即離開了趙琴兒的懷抱。抬起頭來,宋西婉淺笑著望向了趙琴兒,低柔的開口說道:“王爺,妾身不知道王爺去覲見皇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王爺您心事如此沉重。但王爺與皇上既是君臣又是手足,不論發生多大的事,有血緣這層關係,都必能迎刃而解的。所以王爺也不必太過糾結,總會找到最好的處理方式的。”
“本王從不知,王妃竟會如此關心本王。”趙琴兒垂眸,望著宋西婉有些犯了困意的臉,低聲的說道。
“妾身今兒不是對王爺說過,隻想在剩下的時間裏,可以和王爺開心的生活著。”執起趙琴兒粗糙的手,宋西婉仰起臉來,溫柔的笑道:“妾身不是解語花,並不能解決王爺心中的憂愁。但是妾身是王爺的妻子,想要分擔王爺的悲傷,分享王爺的喜悅。就算是妾身不能為王爺做些什麼,但隻要王爺允許妾身陪在王爺身邊,妾身便十分的開心了。”
宋西婉說著,抬手掐了掐趙琴兒長著胡渣的下巴,像是逗弄小莫愁似的笑著說道:“王爺再繃著臉,妾身都不敢站在王爺身邊了,王爺是想要嚇死妾身,好給小莫愁換個娘親,是不?”
“不準亂說!”聽宋西婉這麼開玩笑,趙琴兒立即不悅的皺起眉頭來,他可以接受宋西婉與他和善是別有目的,可以接受宋西婉恨他惱他,甚至是想要殺了他,卻無法接受宋西婉自言生死。“本王不會讓你有事,絕對不會的!”
“生死有命,強求不來的。”宋西婉輕笑一聲,望著趙琴兒的眸子裏,隻有溫柔,而不見遺憾,更遑論是貪生怕死了。
見宋西婉表現的如此淡然,趙琴兒眼中的痛意卻更深了,歉然的將宋西婉擁在懷中,趙琴兒說道:“西婉,不要怪本王,有些事是本王無法去做的!”
“妾身明白。”依偎在趙琴兒的懷中,宋西婉嘴角漾著淺淺的笑意,伏在趙琴兒胸口的小手,在趙琴兒胸口受傷的位置,輕輕的撫摸著,宋西婉低聲問道:“王爺,這裏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