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往事如斯(1 / 3)

有時候很想寫下這些人的故事,有時候也擔心他們出事,有時候夢裏都怕他們被抓,但是更希望大家能關注到這樣一個特殊的群體,我的家人們!他們一直很苦!

爺爺說:“其實人都會死,死了留下的東西是造福後代的!隻是土裏的就讓它留在土裏吧!”

叔叔說:“人,這一輩子其實挺快的,照顧好老人,照顧好身邊的人,挺好的!”

二叔說:“埋掉的是屬於沒人要的,沒人要的我要,我就算是要飯的,也要做最有錢的要飯的!”

小舅說:“從來都是小打小鬧,好不容易遇見個大點的墓地,居然還被人盜過!這輩子咋就這麼背呢!”

爸爸說:“他們一群和鬼打交道的,少挨著他們!”

在我兒時,這些親戚來我家都是半夜三更,半夜一來,地下室裏就基本上一夜不滅燈,隻是外麵的人從來不知道還有地下室,地下室還亮著燈。

有時候他們中午出來吃飯,二叔會對小舅笑嘻嘻地說:“這次還好!賺個幾萬沒問題!”

爺爺那個時候說了句至今都是很時髦的話:“低調點!做人低調點!”

叔叔基本都很沉默的,隻是路過我身邊時,會拿出胸前的一塊玉,在我頭上蹭蹭,說:“侄兒,親親叔叔,就把這塊玉給你,好不好?”

我總是躲過他一臉胡子茬,說:“不要不要,你滿身土,誰要你!”

叔叔每次也總是從懷裏像變戲法一般地拿出個糖果哄我開心。

我記憶裏,爺爺從不說二爺,二爺也隻來過我家一次,我也隻是知道二爺發了,我目前的工作也是二爺給安排的,但是奇怪的是,二爺從來不和我家來往,但是卻每次有求必應。

等我上到高一,才慢慢知道原來爺爺、叔叔、二叔、小舅全是鬼臉,新疆土話的意思就是盜墓的,高三畢業那年,一家人為給我慶祝考到了四川一所不錯的大學,好容易全部坐在了一張桌子上。爺爺給了我10萬,說:“你二爺才給你5萬,我就給你翻一番,嗯!瑉兒,咱家族裏你也算文化最高的了,要爭氣,要出頭,咱家裏人一輩子都見不得人,你要出息,要爭氣啊!爭氣……”接著喝了杯酒。

叔叔很低調,直接問:“你想要啥?叔叔把這塊玉送你吧!”

父親看著他:“那你咋辦?你下次……”

叔叔通紅的眼睛,押了一口白酒,“嗬嗬!他是咱家的根兒啊!他好就好!”

在父親的一再推辭下,我接過了那塊玉,戴上,父親看著那塊玉說:“你可一定要保管好啊!這塊玉快成你叔叔的命了!”

二叔不以為然,說:“那算個球!我給你一塊!”說著從腰上解下一塊,亮了一下,放在我麵前,我定眼一看,和我手掌差不多大,我拿起一看,“這是個啥啊?好大!”

二叔貌似受了委屈,說:“這……這可是令牌啊!將軍的!”

爺爺瞪了他一眼,拿起那塊玉牌丟給二叔,說:“你們一個個盡拿些土裏的東西送人,不怕折了陽壽!”

二叔緊接著講,“這塊玉跟了我20年了,哼哼!也好!換個!小侄!這手機買回來才不到一個月,你喜歡就拿去,爺們沒個手機出去連老婆都找不到!你叔是粗人,買了不會用,裝飾一個,你拿去玩!”之後丟在我麵前。

小舅說:“這孩子機靈,出息啊!家裏指望你了!”說話間,放了個大紅包給我,又和二叔喝起酒來。

我看著他們說:“爺爺!我也想去做一回鬼臉!帶我去看看麼!”

爺爺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瞪著眼說:“你怎麼知道鬼臉?誰……誰告訴你的?”

說罷看著我父親,爸爸嚇了一跳,瞪著我,我也嚇了一跳,沒敢啃聲,二叔說:“小孩子,隨便聽個什麼都知道了,多大的孩子了!”

爸爸說:“不行!你去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我說:“爺爺!爺爺!國家發掘都叫考古,我隻看看也算學習啊!為什麼不要我去?”

爺爺沒吭聲。

叔叔:“想去就去吧!看看也沒什麼壞事!孩子機靈,我們幾個能照顧好他!”

爸爸:“不行!他不能去!我家就這一個獨苗,萬一被報應了!你們誰負責?!”

爺爺冷哼一聲,道:“我們為什麼被報應啊!那國家搞研究的那群人不是要被報應的更多?!讓他去吧,咱家這也算一門手藝,能學多少算多少吧!”

那頓飯後我都忘了這個事,結果沒過幾天,叔叔來了,進門就說:“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去南疆!你帶些長褲長衣,晚上風沙大!”

我記得那天是2001年7月16日,出了門才發現一共3輛車,我願意在爺爺的車上,因為那個桑塔納在01年屬於好車了,而叔叔的是個麵包車,十分破舊的麵包車。二叔、小舅都呆在爛吉普上,但是叔叔卻要我坐麵包,不許上爺爺的車,麵包車裏有一股石灰的味道,除了前排,後麵都是黑布蒙起來的,我坐在裏麵難受壞了,一路上叔叔很少說話,就是要我多喝水,免得中暑,到換睡覺的時候,二叔來了,就熱鬧多了,二叔一上車,就吼到:“小侄兒,會抽煙不?耶!也沒看出來,還真會抽哈!”說著把一包紅塔山丟在車上,我笑嘻嘻地點了一支,問到:“二叔,這個死人墳裏真有寶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