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幫好朋友玩了大半天後,天已經黑了,我跟他們告了別,就走了。不知不覺間,我晃悠到了花姐家門口,看窗口有光,就猶豫著是進還是不進呢?我咬咬牙,還是上吧,這次要好好表白一番。我躡手躡腳跑到她門外,豎起耳朵聽裏麵,隻聽到一陣談話聲,還有男的,男的!
我敲敲門。裏麵傳來一聲:“誰啊?”
我說:“我,瑉兒。”
門開了,我直接拉開門,“我……我來玩兒,嗬嗬,這麼晚還沒睡啊?”說著探進頭,一看,那男的居然是叔叔。
我吃了一驚,“呀,叔叔你也在這兒啊?”
叔叔看了我一眼,“是啊,這有事兒呢。你呢?幹啥啊?”
我心裏有點疙疙瘩瘩的,“我來玩兒的,啥事兒啊?挖墳咋不叫我?”
叔叔說:“我們看看地形,怎麼去,你要不要一起來?”
花姐給我倒了一杯水,我接過水,“你們看吧,我就是路過,上來瞧一眼,一會兒就走。”不過我的心算是放下了一些。
叔叔說:“這條路不知道修好沒,要是沒修好就得繞路,我爸身體老了,不能爬山太久,你看咱們這樣……”
我強打精神聽了幾分鍾,看叔叔實在一點走的打算都沒有,頓覺索然無味。我站起身,說了句:“你們聊,我回去睡覺了,今天和朋友喝得有點多了。”
回到家後,我滿腦子都是花姐,想她怎麼可以在大晚上約別的男人呢,還好是我叔叔,換了別人,我可能早就拳腳相加了。我就這麼胡思亂想著,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來了,還有一天時間就要出去了,這等待的日子就像黎明前的死寂,一種百無聊賴的感覺在周身翻滾著。還是要準備一下吧,我看到床頭掛著的那把英吉沙,抓過來,一把拔出來,發現上麵已經有了一些鐵鏽。我自嘲一番,真是的,我還未老,寶刀已老啊。但是這濃濃的鐵鏽味讓我有些眩暈。嗯,今天上午幹脆就處理一下刀吧。我拿出磨刀機,開始了一陣星光四射。老爸也被我吵醒,看見我在給刀開刃,“你不會又要出去吧?”
我說:“嗯,明天!”
老爸問:“去哪兒?”
我拿起刀,看看刀鋒,“不知道。”
老爸看著我,“那……路上注意安全。”
我“哦”了一聲,就繼續磨刀。其實我已經注意到了老爸的關心,他就那麼望了我很久,我猜,他是不是感覺到我長大了,翅膀硬了,總有要飛的一天呢?
我磨好了刀,空劈了幾下,感覺好極了,刀劃過空氣的聲音能讓人熱血沸騰。我收好刀,拿出抓絨衣,一雙陸戰靴。可能從四川回來,我就習慣穿陸戰靴了,而且總會買比自己腳大一號的鞋子,防止出事。
收拾好,我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一想到要和親人們去挖墳,那種莫名的激動又從心底翻滾出來,但是很快我就平靜了。可能我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好奇的毛頭小子了,我覺得,越是這種時候,越是需要沉著。
我打開電腦,開始瘋狂地打遊戲,一直打到中午。下午我感覺自己可以平靜地對待小舅他們了,就打車去了小舅家。敲開門的那一刻,本以為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沒想到他居然穿著個褲衩,在呼呼大睡。看到是我,他抬抬眼,就又躺倒睡覺了。我到冰箱裏拿了一罐啤酒,坐到他床邊,“昨天我去花姐家,叔叔也在,他們商量路線呢,咱們這次去幾天啊?”
小舅說:“問你二叔去!我現在就想睡覺,你沒別的事趕快回家準備吧,我現在知道的不比你多。”
我笑道:“二叔和你一樣半斤八兩的,肯定也知道不到哪兒去。”
他沒再理我,一會兒開始打起了呼嚕。我索然無味,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了,我的好奇心還是很重,決定去看看叔叔,隻要看到他準備的家夥什兒,我差不多也能知道有多遠。打定主意後,我一口氣喝光了那罐冰鎮啤酒,去了叔叔家。
叔叔喜歡狗,家也大。我見門沒關,就打算進去,可是手剛挨上門把手,裏麵就傳來了氣勢洶洶的狗叫。我嚇了一跳,叔叔在裏麵喊了一聲:“誰啊?進來吧,狗不咬人!”
我顫顫悠悠地把門打開,挪進了屋子,喊了一聲:“我,瑉兒。”
叔叔裏麵喊道:“哦,有空跑我這兒來了?快坐吧!”
我屁股剛挨著椅子,裏屋就躥出一條黑背,吐著猩紅的舌頭,站在我麵前。我嚇了一跳,叔叔端著一把槍走了出來,一邊擦著槍身,一邊說了句:“我的狗怎麼樣?純種黑背,不要摸鼻子啊!”
我突然覺得叔叔開朗了很多,覺得今天的他和平時不一樣。我對他說:“我沒事就過來溜達一下,順便問問咱們這一趟去哪兒?”
叔叔說:“不遠,黑戈壁,不知道你知道不?”
我好奇道:“我說什麼戈壁?我說明天去挖墳的地方啊!”
叔叔說:“對啊!去的地方就叫黑戈壁!”
我點點頭,又想了想,實在對那兒沒什麼印象,問:“在哪兒呢?”
他說:“不遠,你去了就知道了。但是我們可能要走路將近兩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