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停頓了下,看看花姐。花姐沒說話,但是我看到她目光有些飄移不定了。有戲!我坐直了身子,二叔又說:“小花,你對我家瑉兒,有意思沒?如果沒有吧,就說出來,也別耽誤了誰!”
????花姐看了看二叔,又看了看我,“你爸現在天天發火,你還有這個心思嗎?”
????二叔似乎不擔心,“他歸他,現在我說的是你和瑉兒,咱搬救兵,不能這麼搬啊!”
????花姐愣了一下,估計沒想到二叔會追問。她想了一會兒,“以後再說吧!”說著轉身就下山了。
????我和二叔愣了,這……這算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這太極打得真叫一個厲害,好半天,我問二叔:“這算不算答應啊?”
????二叔看著我說:“算吧?又好像不算吧……瑉兒,這事我看不準了,不過人沒拒絕你,也算有戲。我幫你了啊,以後別說二叔不幫忙!”
????我點點頭,二叔也下山了。我站在山頂,看著藍天白雲,心情複雜起來,歎了口氣,跟著也下了山。走進蒙古包,迎麵聞到撲鼻的肉香,小舅正在烤肉攤前烤著肉,不遠處的篝火旁架著一個大鐵桶,裏麵燉著羊肉。蒙古包裏的老漢正在涼拌過了熱水的蠍子草,二叔和花姐過去幫忙,我一個人拿著啤酒出來,跑到溪水邊,打著水花。
????飯吃得很香,因為海拔高,酒怎麼喝都不醉。花姐跟沒事兒人一樣,安靜地用英吉沙切著一塊羊腿肉。我們席地而坐,小舅居然和老牧民跳起了維吾爾族舞蹈,看得我們不時地哈哈大笑。
????當晚,我們留在蒙古包裏過夜,二叔和小舅已經開始配合著蛐蛐,打起了呼嚕,我卻總睡不著,想著今天在山上的對話。我披著一件軍大衣,出了蒙古包,借著月光,居然看到花姐站在溪旁的一塊大石頭上。我悄悄地靠過去,本想站在她背後就這麼看著她,可是擔心她冷,就走上前去。我剛把軍大衣脫下,沒想到碰著了地上的一塊石頭,驚擾了她。她突然轉身,抽出英吉沙指向我。我一時有些恍惚,花姐看到是我,收起了英吉沙,“還沒睡嗎?”
????我說:“是啊,睡不著,我看到你在,怕你冷……”說著把軍大衣遞了過去。
????她沒有接,轉過身,“我不冷,你穿吧。”
????我走上前去,把大衣披在她身上,“我都看你半天了,山上冷,別凍壞了!”
????花姐回過身,看著我,我們離得很近,月光灑在溪水裏,也灑在她柔順的長發上,感覺美極了。我們都沒有說話,我慢慢地扶住她的雙肩,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她沒有反抗,我心裏異常平靜,也許是這份安寧,也許是這份祥和,也許這就是緣分吧。她的頭埋在我的胸口,我閉著眼睛,感受著她的呼吸、她的發香,感受著這個世界上隻有我和她的存在。我等待這個時刻,等待了好久,真希望這一刻天長地久,永遠不要分開。
????我輕輕地撫著她的肩膀,盡管隔著軍大衣,我卻依然能夠感受到她柔軟的肌膚,真想把她捧在手心裏,好好嗬護她。我抬起頭,想捧起她的臉,自己卻不敢睜開眼,寧可在腦海中想著那冰雪消融的美麗。月光掩蓋了我忽如其來的緊張,也遮住了她的美。我輕輕地低下頭,近了,近了,近到我的臉上已感受到了她的呼吸。我依舊閉著眼,冷風中,我尋覓著那唇,盡管是冷夜,我卻感覺自己被融化了,幸福來得是這樣突然。
????我似乎就要碰到了她的唇了,花姐卻突然用力地推開我。我一個趔趄,從大石頭上掉了下去,還好她用的力氣不大。我站穩了,這突然的變化,讓我從夢幻回到了現實。我不敢抬頭,怕那冰冷的臉龐泛著淚光。花姐轉過身,輕輕說了聲:“你回去吧,太晚了。”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我……我……對不起,我……”
????花姐轉身將大衣脫下,搭在我的肩上,“我累了,回去睡了!”
????我又將大衣遞過去,“哦,那我送你。”
????花姐擺擺手,“不用!”
????我跟了上去,“嗯,大衣晚上蓋在被子上吧,冷!”
????她沒有回答我,轉身走了,很快與夜色融為了一體。我癡癡地站在原地,仿佛這一切如同曇花,美麗一瞬又歸於寧靜。這……這一切是真的嗎?我蹲下身子,撫過冰冷的河水,寒冷刺骨,但是這刺骨的寒冷讓我知道這一切真的發生過。我站起身,心中複雜,感覺甜蜜而又淒涼,我不知道我是該開心、快樂,還是該沮喪、難過。我恍恍惚惚地走回蒙古包,倒下去就想起花姐。這可真是折磨人啊,唉,我一聲長歎,對空寂寥,輾轉難眠,難斷相思。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真的看見了,看見了那冰雪消融的笑容,就在前方不遠,但是很模糊,非常模糊。我開始狂奔,想看得更清楚些,想抓住它,可是光卻亮了起來,刺眼,無比刺眼,我的臉上……下雨了嗎?這……這是什麼啊?
????我睜開眼,首先看見的是一隻牧羊犬。它就趴在我的身邊,不知道是不是我身上有羊肉的味道,它居然一直舔著我的臉,而且還舔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更無奈的是,我揮手想把它趕開,它又搖著尾巴湊上來舔。我掙紮著坐起身,發現蒙古包的頂氈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拉開了。我退到一處避光的地兒,繼續蒙著頭睡覺。哼,連覺都睡不踏實!剛剛幾個呼吸的時間,我屁股上又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腳。我惱羞成怒,一扯被子,剛要發作,就見小舅插著腰,唧唧歪歪地說:“你小子也過了長身體的年齡了吧,咋跟老漢一樣,睡個沒完呢?趕快吃飯!咱今中午前要趕回去呢,快起來!”
????我不甘心地說:“再睡會兒!”
????小舅一把拉開被子,“睡個屁啊,快起來吃飯!一會兒,可沒人給你熱飯!”
????外麵那叫一個冷啊!我起床沒多久,就覺得手腳冰涼,到小溪旁抹了一把臉,就晃晃悠悠地找地方去方便。我打了一個很大聲的哈欠,剛解開褲子,就聽見背後有聲音。我一轉身,嚇得尿又憋了回去,是……是花姐。她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拿著一個濕毛巾擦著脖子,我著急地轉身,打著哈哈,“花……花姐,早啊,鍛煉去了?”
????花姐也愣了一下,隨即“嗯”了一聲,轉身往蒙古包走去,突然又轉身,衝我說了一句:“你拉鏈開了。”
????我趕忙低頭,連說:“啊,啊,對不起!我……”
????拉好拉鏈,她已走遠。我鬆了一口氣,怎麼每次內急的時候,她都在啊?我剛走一步,才發現內急還沒解決,天啊,簡直一片混亂。
????飯後,小舅把沒吃完的羊送給了牧民,還給了人家200塊錢。花姐坐副駕駛座,我和小舅坐後麵,一路上,我想盡了辦法要和花姐說上一句話,結果都是徒勞。小舅死纏爛打地讓我給他講葷段子,我打死不從,隻覺索然無味,就晃晃悠悠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