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要飯的!你他媽找死!”
幾名青衣麻衫的小廝,口中罵罵咧咧,拳腳如雨點般落在了一名老者身上。
老者本是須發皆白,許是太久太久沒有清洗,已經變得接近銀色。一襲黑色長袍破爛不堪,布滿了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補丁,還有幾個破洞未及縫補露出了黝黑的肌膚。幾名小廝雖不會武藝但這般拳腳又豈是一個老者所能經受的。可奇怪的是老者躺在地上任由他們毆打卻不曾哼哼一聲。
道路兩旁行人往來,卻無一人插手,也無一人圍觀,都是瞥上一眼便匆匆離去了。
“打!給我往死裏打!”一名衣著華麗,皮膚白皙的富家公子,站在那群小廝身後大聲嚷嚷著,手中抓著一塊錦帕仔細擦拭著一處沾了些灰塵的衣角。
“少年人,老夫觀你根骨清秀,欲收你為徒,將一身衣缽盡傳與你。為何你就是不信呢?”老者躺在地上任由那些小廝毆打,口中卻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個臭要飯的,還敢滿口噴糞!本少爺今日非打死你不可!”那錦衣公子抬腳便往老者麵門踩去。忽然衣領一緊,被人往後一提,氣勢洶洶的一腳卻踩了個空。
“住手。”一名黑衣青年單手提著那錦衣公子,猶如拎了隻小雞一般。
黑衣青年淡淡的望著那群小廝,一雙黑眸猶如夜空一般,寂靜,深邃,不帶一絲感情。聲音不大,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沒等錦衣公子發話,幾名小廝都停住了手腳。
黑衣青年將那錦衣公子輕輕放下,淡淡道:“這老者與我一故人頗有幾分神似,在下欲為之求個情,未知可否?”
“閣下如此年輕,卻已是先天武師頂峰,隻差一步便可踏入宗師境界。這個麵子我劉炬自然要給。隻是這臭要飯的每日糾纏於我,說什麼要收我為徒,起初我也不願與他一般見識,隻是如這般死纏爛打,又有幾人能忍受。”那錦衣公子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名黑衣青年。眼中滿是敬意,卻並無一絲畏懼之色。
黑衣青年點了點頭,不置可否,上前扶起了老者,卻沒有多說什麼。
隻見那老者渾身瘦骨嶙峋就好像一架骷髏一般,隻是這架骷髏卻格外挺拔。臉頰深深凹陷,突出了尖尖的顴骨。一雙沒有什麼神采的眼睛眯成細縫似乎也在細細打量那黑衣青年。
“林大哥,你說了不許我們多管閑事,自己卻火急火燎的衝了過來。”不遠處一名美貌的少女背著手翩翩而來,口中嬌嗔臉色卻帶著笑意。
少女正是趙琦,秦紹典跟在其後沒有多說什麼。
林池笑了笑,淡淡道:“此事已了,咱們走吧。”
劉炬被趙琦的美貌所攝,看得出神,待得林池等人走出去老遠以後,才大聲喊道:“林公子,這老叫花我今日不與他計較,若他再來糾纏我,我便不再留情了!”
“隨便,別讓我看到就是。”林池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聲音不大但清清楚楚。
……
“林兄,那老者一直跟在咱們後麵。”秦紹典淡淡道。
“不去管他,我們隨便逛逛就回客棧。”林池也沒回頭,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林池幾人連日趕路,幾乎從不休息,隻有當馬匹疲累之時才會在就近的城鎮休息一兩日。司徒浩送的三匹快馬都是千裏良駒,所以一路上才沒有被林池換掉,都是等待馬匹休整好後,幾人才重新上路。
林池每過一城不論大小,都會繞城閑逛,對一切都是那麼好奇,就好像是初生的嬰兒一般,不願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
“林大哥,那人一直跟著咱們,都跟了大半天了。興許是餓了吧?”趙琦美目一眨,小聲道:“不如我們買些吃的給他吧?”
“秦兄,你帶琦兒去前麵買些小吃,我稍後過來找你們。”林池說著慢慢轉過身,微笑著看向那老乞丐。
那老乞丐見林池突然轉身,先是一怔,目光沒有躲閃,直直盯著林池的雙眼。忽然幹瘦的臉色露出了一絲,僵硬的微笑。
林池有些詫異,笑了笑邁步向老乞丐走了過去。
“為何幫我?”老乞丐一字一頓,聲音也十分蒼白,卻格外有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