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夜(1 / 1)

和維克多一同退出鏡殿的凱見到站在牆邊與辛摩爾族親王一同前來的維斯,便從穿梭在人群中侍者手上的圓盤中取了兩倍紅酒,走到維斯身邊,將紅酒遞過去:“那天我記得你是第二個出韋恩小鎮的競選者。”維斯接過凱遞來的紅酒,溫和的笑著點了點頭,脫下巫師袍的維斯穿上量身定做的禮服後,像是一個溫文爾雅的騎士,:“可以說洛伊當時救了我一命。”

凱不由得向維斯側目:“我覺得洛伊不是見義勇為的角色。”維斯抿著杯中的紅酒,笑著並不作答。凱也不出聲詢問,隻是嘴邊的笑意更加的深,“原來如此啊。”

原本喧囂的人群安靜下來,所有的血族紛紛向兩邊站開,男士欠身,女士掂起裙角以示恭敬。凱和維斯抬頭看見洛伊依舊笑著走下台階,隻是與唇角的笑意不符的是她眼眸中冷意。洛伊徑直朝凱和維斯走來,向維斯禮貌性的笑了一下,便轉眼看向凱。凱見到洛伊眸中的冷意,心中便明了了些許。“那位已經開始警告了麼?”洛伊笑著拂了拂額前的碎發,事不關己地說道:“順便請我喝了一點香濃的意大利紅茶。”聽到這,凱微微眯著眼,維斯抿酒的動作微微一頓,均看不清兩人眸中的神色。“看來我要重新審視托瑞多家族了。”洛伊邊笑邊搖頭。

“你是說……那位是托瑞多家族的血係?”維斯抿了抿嘴唇,問道。洛伊不可置否地挑挑眉:“是呢,如果不是在母親的文獻中看到,我會認為是我們魔宴同盟成員氏族的血係呢……”

“嘖……權利的誘惑就這麼大麼?”凱說著,一口飲盡杯中的頗有年份的紅酒,拇指拭去唇角的酒漬。“看來勒森魃族的下一任親王胸無大誌呢。”維斯眯眼打趣道。洛伊一臉惋惜的表情看著凱,道:“維克多舅舅的英明怎麼就讓這個胸無大誌、愛耍流氓的小子給混去了呢?”“那是有氣節。”凱無所謂地聳聳肩,“不與官僚們同流合汙的氣節。”

“嗯……我說維斯……”洛伊單手撫著下巴,一本正經地上下打量著凱,向維斯說道,“你有沒有覺得……勒森魃族現任親王的獨子應該是為公主才對?”維斯也同洛伊一樣故作深沉的打量著凱,正經地點點頭:“說實話……我早就對這個抱有一些懷疑來著。”

“……”聽到洛伊和維斯二人對話的凱,沉著一張俊臉並不發話,薄而有型的唇輕輕抽搐著。

“洛伊。”凱本來還想開口反駁些什麼,卻被一旁走過來的維克多打斷。維克多走過來,看到一旁的維斯時,麵色無波的向他點了點頭,轉頭看著洛伊,眼神微沉,“之前好像那位叫你過去,沒出什麼事吧?”洛伊笑著搖搖頭:“隻是聊了聊掌權問題。”

維克多皺起眉頭,語氣中透著一些冰冷:“等回了宅邸,我會帶你去看看你母親的別院。”洛伊揚起的笑容也微微失去了一點邪肆的味道,點點頭,垂下的眼睫毛在眸中投下一片陰影,讓人捉摸不透她眸中神采。

宴會已經進入了尾聲,因為是在白天,即便有厚重的窗簾阻擋住陽光,但不少血族的臉上已經有了倦色。最後的一曲圓舞曲的停止,宴會也就隨著眾人停止的舞步結束了。侍者們帶領著眾人到議院為各個血族準備的休息室休息。

洛伊躺在單人休息室裏的床上,取下頭上的那頂遮去黑眸的小禮帽,隨意的扔到一旁,出神地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羅德……羅德……她清楚地記得那個曾經從背後一劍穿透母親心髒的那個獵人的名字。洛伊屈起纖長的腿,將綁在小腿上的那把雙刃匕首抽出來,放在眼前細細的打量著,左手隔著絲質的手套撫上匕首上的半薔薇半玫瑰的圖案,異色的雙眸中流露著一種叫做悲傷的暗淡光彩。

如果當時的自己不那麼弱小,那麼母親是不是不用保護自己?如果當時的自己聽母親的話跟米亞離開,那麼母親是不是就不會被獵人包圍?如果當時的自己不任性,那麼母親是不是不會被刺穿心髒而化成塵埃……

翻身,趴在柔軟著床上,自嘲地笑笑。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如果?已經挽回不了了,不是麼?自己還在這裏自我哀歎做什麼?想要別人憐惜自己再施舍自己麼?洛伊想著,將頭埋進絲白柔軟的鵝絨枕頭裏。她是第十三代卡帕多西亞,她是勒森魃族的公主,父親還等著她去找到他。她不可以這麼示弱,她從父親那裏繼承的驕傲不允許她示弱。

洛伊起身,將匕首放在唇角輕吻了一下,剛剛還沉浸在悲傷心緒的洛伊重新變回了談笑風生間掌控著棋盤上棋子的那個驕傲的公主。將匕首重新放回綁在小腿處的刀鞘中,抬手拂了拂碎發,脫去身上繁複華麗的禮服,就著裏衣,拉上被子開始休息。精神充沛才能全神貫注的下棋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