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庭院,奇花爛漫,青木靜立,一帶清流緩緩淌過,顯得極為幽靜。在庭院中間石桌旁坐著兩人,石桌上擺著黑白雙子,顯然二人在下棋。
其中一人,二十出頭,一身白衫,長發披肩,麵如刀刻,俊美異常,一雙黑眸宛若星辰,麵帶微笑的看著桌麵的棋局。
對麵坐著一名老者,身著青衫,麵無表情,手持黑子,看了對麵青年一眼,隨即一子落下,身上竟是有淡淡殺意溢出。
此時桌麵上,黑子雖說沒有多大優勢,卻是占領中腹,更是隱隱有分隔白子之勢,隻要白子稍有不慎,黑子便會趁勢圍殺,到時白子危矣。
“恩,你這一子倒是不錯,看似平淡如水,卻是暗藏殺機。”青年淡笑道,絲毫不在意白子落後。
“庭主過譽。”老者麵色不變,雖是尊稱青年為庭主,臉上卻是沒有恭敬之色。
青年微微搖頭,手持白子,一子按下,子落石桌,清脆異常,卻是進入了老者的腹地,毫無生路。
青衫老者眉宇微微一皺,天元腹地已經被自己占領,邊角之地投子易活,青年卻是反其道而行,自行將白子受困,這是何意?
“庭主莫不是要棄子認輸了?”老者思索良久也不知青年是何意,不過大局在握,卻是不懼青年能扳回劣勢,嘴角略顯冷笑。
“嗬嗬,棋道如武道,各自領悟不同罷了,副庭何言本尊棄子認輸?”青年抬起頭,頗含意味的看了老者一眼,隨即看向身前的棋局。
“腹地已為我所控,後麵十著之內,老夫便可以形成四麵攻擊之勢,到時庭主隻怕無力回天了。”手中黑子毫不遲疑的落下,中腹攻勢漸成,老者倒是沒有虛言。
“十著之後副庭便認為能贏下此局麼?”青年麵色淡然,繼續持子落下,好似即將敗下陣來的不是自己,是對麵的青衫老者。
老者冷笑一聲,也不多言,落子的速度明顯加快,局麵完全在其控製之下,任青年如何折騰,也是回天乏力。
在庭院外,數名黑衫武者靜立兩旁,表情冰冷異常,若是仔細看其麵目,竟是隱隱有煞氣流露,顯是殺戮過多,積累而成的煞氣。
盞茶功夫過去了,庭院中二人都是停了下來,看著桌麵的棋局,沉而不語,某一刻,皆是抬頭看向對方。
“十著已到,庭主的白子已然被分割散亂,敗局已定。”老者冷冽的麵龐露出一絲笑容,看上去極為陰毒,更是有一種勝利的快感。
“副庭太急了,本尊的第十子還沒有落下,焉知必敗?”青年手持白子,沒有馬上落下,語氣淡然,目光沒有看著桌麵的棋局,反而望向虛空,星眸平淡,看不出其心裏有何想法。
“無論庭主第十著如何,已然成了死局,縱有通天之能,此局也是必敗。”老者頗有些得意道。
“副庭之前落子平淡,看似普通,卻是極為隱忍,想必就是為了這一刻吧。”青年笑了起來,言語之中,絕非簡單的棋局之語。
“隱忍說不上,但是最後的勝利非老夫莫屬。”老者眼中冷光一閃,心中殺機四起,麵上卻是談笑自如。
“哎,你追隨本尊多久了?”青年輕歎道,眼露落寞,表情黯然。
“足足一千年了。”老者雖不知青年為何問起這個,卻還是答道。
“已然千年了,恍若昨日啊,人生如棋局,一招不慎,滿盤皆輸。”青年微微搖頭,驀地目光一變,精光四射,手中白子啪的一聲,便是落下,赫然便是中腹死地,口中輕聲道:“這盤棋現在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