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地麵上，小李的屍體落寞的躺在上麵，連一張席子都沒的鋪。圍攏在李大柱身邊的村民們似乎已經忘記了這個往日裏勤奮苦讀的女孩，對著李大柱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
“別說了別說了！這是我妹妹啊，我就這一個親人，你們讓我把她獻祭給山神，我怎麼對得起我死去的爹娘啊？”李大柱黑著臉跺著腳哀嚎道，旁邊的村民們紛紛閉上了嘴，精神爍悅的王爺爺卻拄著拐杖走到了李大柱身前，年老的他聲如古井，臉色紅潤，仿佛一個老神仙一樣。
“王爺爺，您也同意這麼幹？”李大柱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王爺爺，在他的記憶力，整個村子裏幫自己和妹妹最多的就是這個王爺爺了，小的時候他就這個模樣，如今他還是這個樣子，仿佛不會老一樣。
“不是我同意，是你隻能同意啊，孩子！”王爺爺拄著拐杖，對著地上敲擊了兩下，聲音沉靜地說道：“你剛才說得好啊，丫丫這姑娘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對不？”
“那當然了，我十三歲我爹娘就被山洪衝走了，那時候丫丫才三歲，要不是丫丫，我估計也沒勇氣活下去了！”李大柱認真的點點頭，王爺爺的臉上露出哀傷的神情：“是啊，我還記得那年大洪水的時候，你娘被卷走之前對岸上的我們喊的話，讓你好好的活著，好好的養活自己的妹子，孩子，你今年都二十八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是三個娃娃的爹了，你為你妹子付出了這麼多，你娘該欣慰的！”
“可是……”提起自己死去的親人，李大柱的臉上就湧出淚水，王爺爺輕輕的用手拍拍他的肩膀，接著說道：“所以說，現在你是不是又成了孤兒了？沒有親人在這個世上了，對嗎？”
“嗯嗯！”李大柱痛苦的點點頭，王爺爺語重心長的開解道：“那你就希望你爹媽斷子絕孫嗎？”
“啊！”李大柱猛地愣住了，抬起頭來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王爺爺，後者慢條斯理的說道：“你沒聽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的親人都走了？那你為什麼不給自己弄一些親人出來了？你想要死了之後連個過年燒紙的人都沒嗎？你想要讓你爹媽從今以後變成孤魂野鬼啊？孩子，好好想想吧，這不是犧牲你妹子的事情，這是為了你們家傳宗接代的大事啊！”
“可是……這豈不是太虧待我妹子了？我妹子剛死，人都沒涼透呢我就幹出這種事兒來，鄉親們怎麼看我？誰會跟著我啊？”李大柱的信心動搖了，王爺爺看著他擔憂的模樣，嘴巴一張，晃著腦袋說道：“這你不用著急，我那小孫女今年十九歲了，你要是樂意的話，我就做主把她嫁給你，成不？”
“她是個傻子啊！”李大柱雙眼一晃，猛然間看到王爺爺眼中迸出的怒意，慌忙擺手道：“王爺爺，不是我嫌棄芽兒妹子，實在是這家裏的情況您也知道，我哪裏有錢給您弄彩禮啊？”
“我說你是個憨柱子吧，你還真的憨到家了，你妹子是幹啥的？”王爺爺挑著眉毛看著李大柱，後者愣愣的說道：“警察啊！”
“為啥死了？”
“被炸死了。”
“在哪被炸死了？”
“警察局啊！”
“那不就對了！”王爺爺對著自己的手背狠狠的拍了一下，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妹子是為了保衛警察局死的，她的死是因公，肯定有賠償的，你現在用你妹子祭奠了山神，咱們山上的旱災沒準兒就停了，到時候山上長出藥材來，你不是又能掙錢了？你妹子的撫恤金到手，你給我送來一點兒，我就把芽兒嫁給你，咋樣？”
“這……這好嗎？我妹子那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了？”李大柱晃晃腦袋，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耍了，既然妹子都有撫恤金了，自己還要娶一個傻子當媳婦，豈不是神經病？
“你這孩子，我跟你咋說的？撫恤金有花完的時候，你把你妹子獻祭了山神，家裏的日子就好過多了對不？我當年就是把自己早夭的妹子交給了山神，從此以後，你看看我們家多興旺啊？”王爺爺看李大柱又要反悔，趕緊補充道：“柱子啊，子不語怪力亂神是不假，但是子沒說不信啊！你看看你們家，從你爺爺的時候就對咱們這山神藐視的不輕，你看看到你現在這日子過得？我就不說啥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犧牲你妹子光宗耀祖光耀門楣呢還是繼續走著前代人的老路，自己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