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止接著說：“他分明不是愛你，隻是他年紀小，又沒有人教，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感情罷了。”
“不！過兒說了是愛我，一生都隻喜歡我一人！”小龍女聽不得別人說過兒不好，隱隱有些發火。
綠萼心中大急，親娘哎！小姑奶奶哎！這時候你發什麼火啊？趕緊使眼色，可小龍女能看的懂？
公孫止還是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說：“隻喜歡你一人？我看未必，我聽弟子說這小子一路都在撩撥綠萼，輕浮得緊，說話當不得真。”
然後他一指綠萼，嚴肅地說：“今後離他遠點，莫被他哄騙了！”
“爹！”綠萼以為被揭了底，臉上又瞬間通紅，難得撒了一回嬌。
小龍女卻不依，無名火噌地上來，站起來就想和公孫止拚命。
“哎哎，龍姑娘不要動怒，聽我仔細分說。”
小龍女也知道自己有錯在先，被綠萼半拉半拽地坐下，嘟著嘴賭氣。
公孫止等到小龍女稍微平靜了一點，才接著說：“你和楊過那小子，不是男女之愛，分明是母子之愛。”
“你亂講，我與過兒明明就是男女之愛，我又不是他媽媽，怎麼會是母子之愛？”小龍女繼續作死反駁。
“如何不是？”公孫止反問道，停了一下，轉而接著說：“可惜啊，一開始就錯啦。不過，這錯也不在你倆，該責怪讓你倆成為師徒的人，竟然讓個不曉事的孩子去教養另一個孩子，真真是不負責任！”
“我自收過兒為徒，怪的了誰？”小龍女倔強地說。
“胡說，你若不收，讓那小子死在荒野裏麼？”公孫止又斥了一句，然後居心叵測地說，“都是全真教牛鼻子的錯！郭大俠把那小子托付給全真教，可那幫牛鼻子教不好，是無能；不顧你也是個孩子，就把弟子交給你，是無知；幾年裏對郭大俠連個交待都沒有，是無義！這等無能無知無義之輩，也配在江湖上稱名？呸！”
小龍女隻道古墓派與全真教之間的恩怨無人知曉，自己從小跟著師父罵全真教，過兒一開始則是因為受了全真教的氣才罵，而公孫止跟全真教毫無關係，卻是全因為小龍女去罵，心情不由得稍好了一些，心想：這人對我真好，雖不及過兒對我好，不過我不能在害過兒，不管這人一會怎麼說，最後嫁了他便是。
“扯什麼全真教，快說如何是母子之愛？”小龍女想罷，便催促道。
公孫止拿眼望了兩女一眼，開口說：“你倆都是女子，不知道世間男兒的心思。世間男兒，所愛的第一個女人，大抵都是自己的母親。”
公孫綠萼見父親和氣，便有了些囂張，笑道：“這有什麼稀奇的，哪個孩子不愛媽媽？”被打斷說話的公孫止瞪了女兒一眼，公孫綠萼趕緊縮脖子吐舌頭。
“我說的男兒第一個愛，不是親人之愛，而是，”公孫止頓了一下，說，“而是真正的，男女之間，男歡女愛那種愛。”
嘶。兒子真的愛上媽媽麼？小龍女和公孫綠萼還是第一次聽過這種驚世駭俗的話，均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說到底，小龍女認為自己和徒弟過兒談戀愛是算不得什麼，但是還是認同基本人倫的，這種母子相愛的大逆不道言論小龍女還是接受不了的。
“聽我說完，”公孫止抬起手掌，做了個下壓的手勢，接著說：“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每個男子都是如此，一出生便將自己的母親看做最合適的伴侶，你去找個小男孩子問他，‘日後你想找個什麼樣的妻子’，他必然回答‘像娘親那樣的美人’。待到男子成長，便回有人教他人倫道理，兒子是不能與母親相愛的。於是男子就將這份情愛，轉移到最像母親的女子身上。即是說，男子最愛的，應該是像母親那樣的女子，而不是男子會真的愛上母親。”
公孫止一邊說，一邊想道，如果像郭靖那種的，嗯，他也許不是最喜歡黃蓉，而是他太笨，被黃蓉哄的死死的。
呼。原來不是真的違背人倫，兩女均鬆了口氣，仔細想想這說法好像沒什麼錯，就凝神接著聽。
“楊過那小子自小拜你為師，你教他武藝，供他吃喝，養他成人。你們名為師徒，其實與母子並無二致，你便和他母親一樣。故而，他說喜歡你愛你，其實就跟小孩子說愛母親是一樣的。但是他長到這麼大，從來沒人教過他人倫道理，所以不知道自己是錯的。”
小龍女聽罷，低頭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