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風和麗曄的陪同下,我來到主營帳外。忽然發現自己沒有勇氣進去。因為我害怕,怕看著皇甫哲閉著的雙眼,怕感受到他身上的冰冷。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承受這一切。
“菀兒,還是不見了吧,哲哥哥說過你怕血,他。”說到這裏,麗曄吭了吭,繼續道:“哲哥哥流了很多很多血,我看了都怕!”
我心裏一窒,感覺被抽空了一般,拉起帳簾就走了進去。所有人都站在床榻兩旁。我看不清楚他們是誰,隻覺著躺在榻上的人是那麼的蒼白,白得近乎透明。映襯著錦被上的血跡,是那麼的刺目,直刺到人的心裏。
我慢慢的走到床踏前,似乎走了很久很久。感覺這樣的他是那麼的陌生,離著我很遙遠一般,像看著這個昨天還擁抱著我,說我是他的妻的人。這會怎麼就躺床上不動了。他真的不理我了麼。
我慢慢的撫摩著那絕世的麵容,依偎在他的懷中。以前隻要我靠過去,他就會擁著我的。現在卻不行了,他隻是靜靜的躺著。我以為我會如夢一樣大聲哭出來,肆意的流淚呼喊要他起來。可我隻是說道:“都出去吧,他一定是累了,我陪著他就好。”
我不知道他們都是什麼反應,隻是聽著有人喚著:菀兒,逝兒,還有人喚著春曉,曉妹的……我實在是沒有精力在去麵對他們,隻想著陪著他,一直陪著他就好。
等到人都走了出去,周邊都安靜下來了。我才緩緩說道:“皇甫哲啊,我知道打仗很累人。我也知道照顧我也不容易。可是你也休息很久了,我不怪你老是騙我了。所以你休息夠了就起來吧。你總是拚了命來救我,要我活下去。可是,沒有你,我也累了。”
“累了你就再睡會兒吧。”
我恩的一聲應和了那有些飄渺的聲音。忽然覺著不對,又抬頭一看,皇甫哲依舊閉著眼睛。環顧四周也沒見著個人。複又看向皇甫哲,隻見他無力的半睜著個眼,看著我說道:“往哪裏看,我在這裏呢。”
這情景,我還真是一時半會的消化不過來。趕緊上前一把捏了捏他的鼻子,又抓了抓他的臉,隻聽到他無力的喊道:“小魔女,你做什麼呢?”我才鬆了口氣,一想到剛才的場景心情,猛的坐直了,嘴巴一扁,如同被驚嚇過去的孩子般哭了出來。心想著你們怎麼就不和我說明白了,差點沒把我嚇死過去。
這時,那微涼的指腹觸上我的臉頰。我轉頭一看,他一隻手肘半撐起身子,另一隻手正拂去的淚水。見我看著他,他滿足的衝我一笑。我想著你們都商量好著騙我吧,都在騙我。老天做證,我收回剛才的話,全數收回。於是,我沒好氣的把頭撇一邊去,不讓他碰著。他直接輕捏我的下巴,把我臉捭正了,說道:“生氣了?”
這樣不生氣才怪了,我揮著胳膊,本是想打開他的手,可結果卻連他一起推到床榻上。他一個吃痛的喊道:“小魔女,你想謀殺親夫吧!”
我沒好氣道:“你還騙我呢,恩?”
本想著他還會說什麼,卻見低著頭,捂著右胸。便上前試探道:“真的很痛?有多痛,要不我去叫軍醫過來?”
他還是不語,我有些慌神了。忽然想起了郭大大寫的《夢裏花落知多少》的場景,那車禍後的陸敘好不容易活過來了,偏生給林嵐一巴掌拍死了。我可不要這樣,老天,我沒有醉酒駕車,我也沒有任性不講理的。更沒有害人害己的拉著個男人陪著我不要命的,你可千萬別這麼對我。我正打算下榻找人,便被他一把拉住,“我活著呢,你不準走,留下來陪我。”
我回頭看到他右胸上麵有許些侵透出來的血跡,趕緊扶他躺回床鋪上,說道:“我不走。”
“那你躺上來,我有好些話要同你說。”他依然固執的抓著我的手,說道。
“可你身上有傷呢。壓著了又要出血的,血流多了可就……”
不等我說完,他打斷我說道:“我自個的身子還不知道麼,隻是身上中了兩箭,你躺我肩窩裏,不會有事的。”
我狐疑的坐回床榻上,小心的躺在他身邊,枕在他的肩窩裏,擔憂問道:“除了右胸,你哪裏中了箭了?都用了什麼藥?現在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