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
屋內青煙嫋嫋,可想而知,這屋內一早便是燃起了香。深沉的香味兒與古樸的家具擺設更是讓人知曉,這是年長女子的閨房。
這年長的女子,便是這鄭府的老夫人。老夫人富貴的一輩子,縱已然知天命之年,可仍是妝容發飾一絲不苟,十分的妥帖。
她坐在上首位置,端著手中的茶杯輕抿,微微吊起的眼梢兒給人十分淩厲之感。其餘幾人站在下首,並不敢說話。
而跪在當間兒的,便是鄭家的兩房小姐,六姐兒靜姝和七姐兒靜好。
抿了一口茶,鄭老夫人看下首跪著的兩人,終於開口言道:“說說吧。你們這又是作甚。”
鄭老夫人一看便是年輕之時便是身在上位,隻這麼一開口,便是可見其強硬的氣勢。
靜姝聽了這話,立時哭了起來,她委委屈屈的抽泣言道:“祖母,求祖母給我做主。小七她打人。我不過是好心關心她,她竟是翻臉無情,趁著無人直接就打了我一個耳光,接著還推倒了我。那些護院可都看見了,他們到的時候,我已經被小七打倒在地了。”
靜姝這樣紅口白牙的信口雌黃,便是料準了那些護院不會反駁,而小七就算是說話也沒人信,她能說出麼?她能說出自己罵了她什麼嗎?嗬嗬!靜姝內心十分得意。
靜姝先發製人,小七抬頭,認真言道:“確實是我先動了手。隻是六姐姐為何不說我為何先動手呢!這樣顛倒是非,你是看大家都不敢說出真話吧!”
她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小可憐,罵她沒關係,但是詆毀她爹娘,她是怎麼都不依的。
靜姝可憐兮兮狀:“我知道三叔受傷,妹妹心情不好。可是心情不好就能這樣欺負姐姐麼?六姐姐真心待你,你怎麼就不知道六姐姐的好呢!至於你說大家不敢說出真話,大家怎麼就不敢說出真話了,祖母是咱們家當家的,隻要祖母問,哪個敢不說真話呢!”
她眼神裏帶著挑釁。
小七看她如此小人之狀,言道:“六姐姐怎麼不說你當時說了什麼呢?我先動手打了姐姐,我甘心受罰,隻是,六姐姐怎麼不說你說了什麼呢?你罵我是賤丫頭沒有關係,你自小就不喜歡我。可是你侮辱我爹娘,我是怎麼都不允的。再怎麼說,他們都是你的長輩,不管怎麼樣,還輪不到你在背後辱罵吧?還是說,六姐姐覺得,隨意編排自己的三叔三嬸其實是無所謂的?”
百善孝為先,不管什麼時候,這孝字都是極為重要。
小七這樣說,一下子便是將靜姝置於一個很不好的境地,大夫人王氏見女兒就要繃不住,立時言道:“小七你說這話就是過了。如若你六姐姐真的說了這個話,我這做娘親的,必然要打死她。可是就如同你所言道的一般,當時也沒有其他人在場,又怎知,不是你為了開脫自己打人,進而隨意編排的?你說你六姐姐從小就不喜歡你,可是大伯母我看著,她每每想與你交好,都失落的回來。你們兩個爭執,她哪裏又占過什麼便宜呢!你有你的丫鬟,她有她的丫鬟,自然都是個人向著個人。這些很難辨認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可是你推倒你六姐姐,倒是很多人都看見了。”
小七真誠的望著王氏,認真問道:“大伯母是要拉偏架麼?”
王氏也被噎了一下,正要繼續說什麼,就聽鄭老夫人咳嗽一聲。
幾人立時都不言語了。
鄭老夫人並不看小七,將茶杯放下,她看著王氏,微微皺了一下眉,王氏心道一聲壞了。
“你是什麼身份,小七是什麼身份,小孩子打架,你一個做長輩的,摻合什麼。還嫌棄不夠亂麼?你當時在現場?看見了一切?”鄭老夫人語氣不重,但是話裏卻有著濃濃的不滿。
王氏立時跪下:“是兒媳失態了。”
“你是大房的長媳,可是卻沒有一點雍容大度,就你這般,讓老身如何放心將府中中饋交予給你?”鄭老夫人借機敲打兒媳。
“是兒媳錯了,還請娘親多多指點兒媳。”
鄭老夫人看她誠惶誠恐的樣子,緩和了一下表情,又望向了兩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