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山上終年積雪,即便是晴天,仍是冷著刺骨。肖芳華順手拉上窗扇,頓時阻隔呼嘯的寒風。屋內到是暖和,燃了火爐,時不時騰出幾顆火星。
撮撮手,回到原地,看向書桌旁的人,手握毛筆,淡陌的神情中夾著一絲慵懶,她寫得極慢,一筆一畫,悠閑的書寫著。不知是否是天冷的原故,臉上浮著一絲紅暈,似是紅霞拂臉,刹是動人。
他看得有些發呆,本是認真的看著她寫字的手,卻慢慢轉移到了她的臉上,越看便越稱心,就越覺得好看。仿佛千萬朵花兒一飄一飄的迎麵而來,烘得心尖都是暖暖的。
好看,真好看,眉也好看,眼也好看,臉更是好看,他的小花是世上最最好看的女子。即使看著一輩子,也不會膩。
一輩子嗬!
眼前浮現出兩人白發蒼蒼的樣子,即使老到走不動了,還能依偎著一起取暖,那樣就叫幸福吧!
嘴角又忍不住上揚,越揚就越高,越揚就詭異,越揚就越發情不自禁。
於是——
“嗬……嗬嗬……嗬嗬嗬!”傻笑連連。
驚得一旁之人,手下一頓,好好一個“足”字,生生的拐了個彎,骨折了。淡陌的臉上抽抽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微轉過頭,迎麵撞上一張天地不容的臉。
叭哧,足字再次骨折。
“芳華”深呼吸。
“嗯!”真好看!
“屋裏有椅子!”再次深呼吸。
“嗯!”真真好看!
“我在寫字!”
“我知道啊!”
“那你能不能,不要趴在我的桌上,你擋住我看不到紙了!”
他四下一望,弱弱的應了聲:“哦!”
這才訕訕的從書桌上爬了下來。見君思又開始書寫。
身形一閃,飛快的拿起房中的一把椅子,又蹦了回來。放在她的身邊,坐下。
瞅瞅兩人之間半尺不到的距離,嗯,有點遠。抓住椅沿,嘎吱,移動一下。
再瞅,嗯,還是遠了點,嘎吱,再移!
繼續看,繼續移!
頓時整個屋裏都是他移椅子的嘎吱——嘎吱——嘎吱聲。
君思紙上的那個足字,也一折——再折——繼續折。
“咦,小花,你改畫畫了?”某人揚著純潔無暇雙眼,看著紙上一連串的波浪線。
青筋暴跳!
“嗬嗬,原來你還會畫畫!”尤不知死活的人,一臉驚奇:“畫畫好呀!我以為……痛痛痛痛痛!小花,你為什麼又捏我的臉?”
“有灰塵!”
“啊?”灰塵不都是用擦的嗎?為什麼用捏的?
手下用力!
“痛痛痛痛……”
他百思不得其解,眼角瞅到她額頭,活躍的小青筋,硬是不敢拯救他慘遭□□的臉蛋。暗暗堅信自己的臉上,就算沒有灰塵,也定是有別的。
直到半刻鍾後,君思總算認為他臉上的“灰塵”幹淨了,滿意了,不會讓人想起那骨折線了,這才鬆了手,卻完全沒了寫字的興致。
“你不是要出門嗎?”放下手中的毛筆,平靜得似是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他揉著腫得包子般的臉弱弱的應聲:“嗯!當初這屋裏備下的米糧不多,已經過了兩個月了,師弟該在路上了。”送糧的路上。
“天快黑了!”她望了望天色,提醒道:“早去早回!”
順手收拾桌上的紙上,停在那個漫長的波浪線上,眼神輕眯,默默的揉成團,再不動聲色的扔出窗外。
他也瞅瞅天色,臉突然沉了下來:“我很快就回來!”
“嗯!”
看她一眼,手間緊了緊,似是猶豫什麼,臉上爬上幾分擔憂,隱隱透著絲懼意:“小花……”
“嗯?”君思看向他愁容滿臉,微愣一下,頓時明了。
心隱隱一痛,許是那十年,真的太過沉痛,以至於兩個月了,還是不能讓他放心。雖然他已經不再時不時的點她穴了,但終究還是會害怕,怕如今的這一切,隻是虛夢一場。所以他才會時常午夜驚醒,慌亂的抱住身側的她,緊到不留一絲空隙,全身顫抖得再無法入睡。
那似是刻在靈魂深處的恐懼,無法抹去,終還是自己傷他太深。
長歎一聲,緩聲道:“我不會走!”
“當真?”他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尋求保證。
“當真!”
“好……好,好……”他長舒了幾口氣,不知是在回答她,還是安慰自己,用力的抓了抓她的手:“我……馬上,馬上就會回來!”
“路上小心!”
“嗯!”這才轉身往外走去,一路走,一路回頭,仿佛隻要他一個轉身,君思就會消失了去一般。拉開門,卻遲遲沒有踏出,身形一閃,頓時消失。
未來得急反應,她頓覺腰間一緊,迎麵襲來一堵肉牆,他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低下頭,唇瓣落下用力的印上她的,用力的啃噬的一番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