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將蘇墨弦拉到了僻靜處,確定周遭沒人,才低聲問:“你怎麼知道我受了內傷?”
蘇墨弦深不見底的眸子深深凝著她,良久,直到傾城以為他不打算回答她了,他才波瀾不驚地開口,“你以為,你能瞞過我什麼呢?”
傾城心髒猛地一緊,瞳孔不自覺一縮。
他,知道什麼了?
不可能!
怎麼可能!
她現在這張臉,既不是易容,也沒有用毒,蘇墨弦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把全然不同的兩個人聯係到一起。
心中微亂,卻聽蘇墨弦輕歎一聲,“你根基不深又急於求成,太過拚命,沒有走火入魔已經是你幸運。”
急於求成,走火入魔……
傾城聽得這兩個詞,忽然之間,心中的沉重豁然之間煙消雲散。
所以,蘇墨弦隻當她是急於求成所致?
傾城看蘇墨弦,看他依舊一派淡然,終於放下心來。又斟酌道:“既然你能輕易看清我,我也不瞞你。我小的時候跟著我娘,並沒有多好的條件,武功什麼的都是東學一點西學一點,雜而不精,能夠勝過賢王已是天大的僥幸,要勝你,根本不可能。”
蘇墨弦靜靜看著她。
傾城深吸一口氣,開口道:“你說吧,要怎樣,你才能讓我贏?”
蘇墨弦眼中似有驚色,顯然是沒想到眼前這人竟能提出如此無恥的要求來。
不,應該說,這世間無恥的人很多,但是能像眼前這人這樣理直氣壯光明正大自覺天經地義一般的,其實還是不多……
“我都已經誇下海口了,要做我父王最厲害的兒子,雖然是酒醉之言,但若是輸了,著實丟臉,所以……你說個條件吧,隻要你能讓我贏,力所能及,必定如你所願。”
蘇墨弦看了她一眼,情緒不達眼底,沒有說話,轉身便要進入內殿。
傾城望著他的背影,唇角忽地一彎,“你肯定看出來我是女兒身了,你若假裝輸給我,我便嫁給你,如何?”
前方,蘇墨弦腳步一滯。旋即,卻又恍若未聞般,徑直走進了內殿。
因著傾城的公然挑釁,皇後那邊招待女眷的宴席幾乎都挪了過來。傾城進入大殿時,隻見武帝左手邊已坐了皇後,右邊也設了一座,這時卻是空著。
傾城心中正略略疑惑,便聽外麵內侍的聲音傳進,“瑾妃娘娘到。”
傾城側首望去,便見一身紫衣錦服的女子緩緩步入。與皇後的端莊雍容不同,瑾妃容貌清妍,眉目如畫,尤其一雙眼睛,清澈而繾綣,行止間,風情無限。
皇後與瑾妃,一是正妻,一是愛妾。
愛妾這愛字卻不是隨便都能用的,到何種地步才能叫愛呢?
皇後是蘇墨弦的生母,太子為瑾妃所出。按理說,蘇墨弦是嫡子,且皇後娘家勢大,這等情況便應該是立嫡長子為太子,然而,蘇瑜卻立了長子,瑾妃之子蘇墨景為太子,嫡長子蘇墨弦卻隻封了個王,不能不說是子憑母貴。
傾城記得,瑾妃是個言語不大多的女子,性子冷清,卻甚得蘇瑜寵愛。如今看這情形,寵愛也未減絲毫。
瑾妃剛剛現身,還未行禮,武帝已向她招手,“瑾兒,快過來朕身邊。”
瑾妃一笑,依言坐到了武帝右手邊去。
皇後笑道:“妹妹身子嬌弱,歇得早,本不該去打擾妹妹,隻是今日這事有趣,皇上想妹妹應該也愛瞧瞧這等趣事,這才派人去叫了妹妹過來。”
武帝道:“正是。”
瑾妃嬌柔一笑,“謝皇上。臣妾來的路上便聽說了,南詔七王爺英雄出少年,風華無限。睿王的修為,臣妾以為已經是最好了,但七王爺既主動要比試,想來與睿王也該是伯仲之間。這高手過招,臣妾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瞧一瞧呢。”
瑾妃說話時,武帝一直含笑凝著她,待她說完,武帝揮手道:“那便開始吧,點到為止。”
下方,蘇墨弦和傾城已站到了殿中,蘇墨弦頷首,傾城卻出聲,“等一等。”
武帝看向傾城。
傾城含笑,“方才與賢王比試,本王險勝,可此刻回想起來,勝了也就勝了,比試前竟沒有下個賭注什麼的,弄得這險勝也忒沒意思了些。不如這一場……”傾城倏地一頓,看向瑾妃道:“瑾妃娘娘賜個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