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皇宮大亂。
太子身受重傷,武帝龍顏大怒,第一寵妃瑾妃以死相逼。
而這些,蘇墨弦早已料到,隻是此刻他毫不關心。
抱著傾城一路施展輕功離開皇宮,召來不離快馬加鞭趕回睿王府,整個過程快得不可思議。幾乎是武帝那邊剛剛得到太子重傷的消息,蘇墨弦已抱著傾城回到了睿王府。
將她放到床上,揭去她臉上的麵皮,隻見她臉色青白,眉頭因為強烈的痛楚而緊緊蹙著。
蘇墨弦心中如被什麼狠狠一紮,他俯身,溫柔地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將她的衣服解開,隻見她右肩之上殷紅的五指掌印竟像是要生生陷入她的皮肉一般,她原本渾身的膚如凝脂,此刻自然便將那個掌印襯托得分外可怖猙獰。
蘇墨弦眼中強烈的殺意掠過。
迅速將她的身子小心扶起,蘇墨弦凝了真氣在掌心,貫入她的體內。
她那幾招花拳繡腿隻夠危急時候保命的,怎麼可能受得住自小習武的太子一掌?
那一掌落到她身上,她該有多痛?他隻恨不得以身替她傷為她痛。此刻為她療傷,自然就再不能顧及自己,隻一心想要為她減去疼痛,哪怕絲毫也好。
直到她的臉色漸漸好轉,他的一張臉已是慘白得可怖,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落下,終於力竭,他喉頭一陣腥甜,鮮血溢出。他連忙收回內力,傾城失了支撐,身子自然倒入他懷中。
蘇墨弦自她身後將她緊緊擁進懷中,眼睛裏的痛苦因為帶著無盡絕望,使得這短暫的溫存也染上了幾分瘋狂。
傾城,傾城……
我要如何做,才能讓你少一點痛苦?
門外傳來動靜,蘇墨弦擁著傾城未動。
是管家深夜求見,“王爺,皇宮裏來人了,傳皇上的旨意,請王爺速速入宮。”
蘇墨弦眸光微斂,今晚一切,除了懷中的女子受傷,一切全在他掌握之中,自然包括眼前這道聖旨。
蘇墨弦的嗓音波瀾不驚,“本王知道了。”
管家退下不久,蘇墨弦又朝門外命令了一聲,“去把憶昔帶過來。”
守在院子裏的阿不領命,當下如影如魅一般消失不見。
蘇墨弦將傾城放回床上。
兩人剛剛回來時,蘇墨弦為免後患,已將她外麵的夜行衣脫了,此刻她身上就隻穿了白色的中衣,白衣染血,鮮明刺目。蘇墨弦這麼看著隻覺眼睛疼痛不堪,轉身便去衣櫃裏取了幹淨的衣服出來。
當蘇墨弦幫傾城換好幹淨的衣服時,阿不已帶著憶昔在門外等候了片刻。蘇墨弦吻了吻傾城的唇,又為自己換了一身幹淨的白袍,這才去開門,讓憶昔進來。
憶昔見到床上的傾城時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向蘇墨弦,卻隻見蘇墨弦隻是不疾不徐走到書桌前,提筆便迅速落在宣紙上。
憶昔又試探地往傾城走近幾步,這才發現她此時昏迷不醒。她的臉色是不正常的白,好在唇色殷紅潤澤。憶昔心下揣度,看這模樣,便是真受了傷應該也並無多重,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這片刻之間,蘇墨弦已停筆寫就。
“本王現在有事要立刻進宮,你守在這裏照顧她,不許任何人打擾,明白嗎?”蘇墨弦對憶昔交代。
憶昔自然是連連點頭。
蘇墨弦又將手中宣紙交給阿不,“這是藥方,你親自去抓藥煎好送過來。”
阿不眼中遲疑,“屬下隨爺進宮去。”
蘇墨弦淡道:“大局已定,本王這時過去不過是坐收其成,你守在這裏才是要緊事。”
阿不不敢再多說,雙手領了藥方離開。
憶昔望了望蘇墨弦,又看了看床上的傾城,略一遲疑,問:“王爺,若是公主在王爺回來以前先醒了過來,要怎麼辦?”
以傾城如今與蘇墨弦不共戴天的仇恨,傾城隻怕一醒來便會離開,必然是在這裏多待一刻也不肯的。
蘇墨弦正要抬步離開,聞言頓住,背對著憶昔,神色不明地說:“我回來之前她不會醒,你照顧好她便是。”
蘇墨弦隨宮中傳旨的內侍趕到流華宮時,裏麵正是一片狼藉,又偏偏安靜得瘮人。
流光宮內各色奇珍異寶原本數不勝數,此刻卻已大多砸毀。光芒璀璨的明珠滾落一地,幾株半人高的牛血紅珊瑚砸得四分五裂,此外還有無數瓷器玉器碎片,滿目瘡痍。
而這滿目瘡痍之中還跪著一屋子的人,從內侍宮女到禦醫,全部戰戰兢兢跪著,還有人的臉上流著血,想來是被砸傷的。
地上另有一大片的血跡,看樣子受傷那人絕非小傷,卻不知是誰的血,怎樣的傷。
蘇墨弦不動聲色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眼中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