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推開來,傾城隻見裏麵躺著兩株色彩豔得詭異的草,當下,眼中微驚。
“誅心草?這不是隻有南詔皇宮才有嗎?”
蘇墨弦回頭,自然地接過去,同時簡明扼要地回答她,“你的嫁妝。”
傾城沒再問下去,她的嫁妝為何她自己不知道?哪個新娘的嫁妝會是毒草?即便是嫁妝,又為何提前到了?
若不是她早知道微雨是蘇墨弦的人,可真要絞盡腦汁去想了。
蘇墨弦這時忽地又回頭,波瀾不驚地看了她一眼,“微雨是我的人,你難道不是早就知道?”
傾城,“……”
能將這些利用與反利用、算計與反算計的彎彎道道如此直白地說出來,儼然談論天氣一般隨意又無足輕重,蘇墨弦這人有時坦誠得真是讓她無言以對。
傾城撇撇嘴,“你是怎麼知道,我早就知道的?”
“那晚你的計劃裏有我,若你不是早知自己身邊有我的人,如何去把握時間分毫不差?”
傾城再次無言以對。
蘇墨弦含笑看了她一眼,“我隻是有些奇怪,按說微雨的身份最不容懷疑,為何你卻懷疑了她?”
兩人都這樣了,傾城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直說:“那一****對我說起一些朝中舊事,原本也不是什麼秘密,但是最後她卻說,王朝更迭從來不是女子所能左右,讓我不要這麼不放過自己。”
蘇墨弦抬了抬眉毛,“是我讓她寬慰你的,隻是,有什麼不對嗎?”
傾城笑了笑,“乍聽起來似乎的確沒有什麼不對,可是蘇墨弦,我的心很小,從來就不曾容下過一個王朝,我的心裏,從始至終,最重要的也隻有你一人而已。”
蘇墨弦神色頓僵。
傾城目光落向別處,眼底情緒莫名,“我能有多少公主的自覺呢?我自小就被逐出皇宮,我自小以為我的生母死在皇權鬥爭之中,我一直跟在你身邊長大,從我有記憶起我就在愛你,從我有記憶起就隻有你寵愛我,那時我的人生目標也不過是做你的妻子,和你相愛一輩子。”
“你說,這樣的我,怎麼可能會有公主的自覺,心懷社稷?”傾城似笑非笑地問著蘇墨弦,“我那時候在你眼前殉國,你就真以為我是為了這個國去死嗎?你以為,我是在為了這個王朝的覆滅生無可戀嗎?一個是於我陌生至極的王朝,一個是我傾心愛了一生的男人,你說,哪一個對我更重要?”
蘇墨弦背影僵直地凝著她,已經說不出話來。
“夜闌她愛過,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明白,讓我不放過自己的,從來不是國家,而是你。然而微雨卻以為,我是在為了天元王朝的覆滅作繭自縛。我想,微雨她為什麼會這麼以為呢?或許,她隻是個小姑娘,她沒有愛過一個男人,所以她想當然地和天下人一樣這麼以為。可是轉念一想,一個能將朝堂之事分析得頭頭是道,能將王朝更迭洞悉透徹的小姑娘,又怎麼會和天下人有一樣的誤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