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在這個時候,管家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王爺。”
傾城渾身一僵,霎時瞪大了雙眼。
雖然明知道這房子大,管家是揚了聲那聲音才能傳進來,而方才蘇墨弦那些話卻全是在她耳邊低低啞啞地說的,氣息直接拂進了她的耳窩裏,情人間的呢噥軟語大抵就是如此了,管家絕不可能聽見。可是即便如此,傾城心理上還是有種強烈的暗示:蘇墨弦這是當著第三人的麵調、戲她!說了那樣的混賬話!
傾城自己被自己的心理暗示氣得直蹬雙腿。
混蛋啊,她以後還要不要見人了!
蘇墨弦見她羞惱的模樣,整顆心都是軟的,心中愛得越發的緊了,抬腿將她氣得亂蹬的腿壓住,又將她抱得緊了一些,不讓她亂發脾氣,這才沉聲問外麵的管家,“何事?”
原本通傳這些事都應當由丫鬟來做的,但這睿王府在當年還是公主府的時候,習慣就是養成了這樣,主院裏的丫鬟常年被遣得遠遠的,放眼望去想看到一個人影都難。平日裏倒是清淨了,但皇親貴胄的府邸總少不得一些重要的事,那就到了為難管家的時候。
通常這個時候都要由管家親自跑來,在院子裏扯著嗓子戰戰兢兢地喊一聲。
又以今日尤其為難。
昨夜可是他主子的洞房花燭夜,古語就有說,洞房花燭小登科,春宵苦短日高起。他卻要在這個日高起上頭來喊一嗓子,真是作孽。
此刻聽他家王爺的嗓音仍舊平靜沉穩,管家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連忙通傳道:“王爺,按禮,今日您要攜王妃進宮向皇上和皇後娘娘敬茶,此刻時辰已經不早,皇上遣人過來催了。”
蘇墨弦目光微斂,片刻後,道:“知道了。”
蘇墨弦凝向傾城,她正睜著眼睛,疑惑又茫然地望著他。
蘇墨弦摸了摸她了頭,笑道:“起床吧,醜媳婦要去見公婆了。”
傾城聽得這話,眼中的茫然瞬間全變成不高興了,“你才醜呢!”
然而傾城的自信在坐到鏡子前麵時就變成了遲疑,傾城直直盯著銅鏡裏的容顏瞧,瞧了好久。
蘇墨弦緊緊看著她,她眼中的每一個神情他都沒有放過。
隻見她這麼直直望著鏡子裏的人,眼睛也幾乎不眨一下,那模樣,仿佛一個孩子第一次見得什麼稀奇的東西,定要一次看出個所以然來一般。她也不出聲,也不問,就這麼自己看著,時而微微蹙一下眉,又像是在思考。
蘇墨弦承認自己承受不了這樣的畫麵,他啞聲問:“怎麼了?”
傾城蹙了蹙眉,“沒什麼。”
“嗯?”蘇墨弦俯身在她耳邊,輕輕一個單音節,傾城已聽懂他的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