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酉時已過,花離墨幸運地搭上隔壁村王老爹的牛車,要不然隻怕就得摸夜路回家了。
告別了王老爹,花離墨肩背以布包著的長劍,手提著胭脂包,快步的往家裏趕。此時,已是月上柳梢頭,月光灑落,將快步行走於山間小路的人影拉得老長,靜謐而祥和。
快接近村口的時候,疾步行走的花離墨忽而停下腳步,漆墨的瞳眸掠過抹疑惑之色,腦袋微微往左邊伸去,自語道:“奇怪,我怎麼好像聽到楊郎的聲音?”眼珠子靈動一轉,前進的腳步改而左邊的竹林走去。
花家村村口有一大片竹子,竹林中央有一處美麗的湖泊,環境優美清雅,頗有幾分詩情畫意,可惜鄉下的姑娘小夥沒有那般的情趣,因而平時倒是人跡罕至。
微風處,草影搖動竹香陣陣,潺潺水流聲,月光透過層層交疊的綠葉射進幽深的竹間,灑在波光粼粼的湖麵,變幻不定,天地靜諡的仿佛隻留這一片寧靜。
湖邊一塊平整的岩石上麵,一對男女相依相偎,呢噥細語,道不盡的情盡綿綿。
“楊郎,五天後,你就要跟阿墨成親了,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麵了。”
女子從男子的懷中抬起頭,妝容精美,眉如遠岱,眼含水色,鼻梁小巧,唇若桃花含著淡粉色,此刻這張小臉掛著哀慟之色,惹人憐愛。
她說話的聲音有點兒慢,配上她清靈的語調,落入心間,有種酥麻的感覺,那語氣中,多多少少帶著絲嫉妒之意,恰到其分地讓聽者覺得她很在意自己,卻又寬懷大度地不欲相爭。
聽著少女這話,楊郎心間軟成一片,他低頭,含情脈脈地看著她,低沉溫柔地說道:“雪兒,你知道的,我喜歡的人是你。”頓了一下,看著對方姣好的容顏和質地精美的衣著,堅定的許下承諾:“雪兒,你等著我,等我把親退,就立即娶你回家,我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月光下,楊郎俊朗的麵容深情款款,雪兒美眸閃過驚喜的亮光,轉而眼瞼垂下,不安道:“可是阿墨很喜歡你,我們是好姐妹,我不想她恨我……”
腦海裏浮現阿墨那雙清澈如水,仿若能看透人心的黑瞳,楊郎心裏無來由地湧起一股煩燥。
楊郎,名叫楊鈞,是鄰村楊家村人,跟阿墨從小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感情深厚,兩家又是從爺爺輩就交好,因而五年前由雙方父母作主訂了親,就隻等阿墨及笄就迎娶過門。
可是時事變化,這兩年,他外祖家因做生意突然富有起來,連帶著他家也越過越好,一家子早已搬到鎮上去住,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算是有錢人家,再加上他父親在軍中也混得不錯,前一個月剛立了個小功,升為百夫長。
這有錢有權之後,就有些看不起粗糙的鄉下人,阿墨不識文墨,粗俗不堪,怎麼配得上他,雪兒就不同了,人不僅長得美麗無雙,還知書達禮,談吐不凡,據說她是貴族的千金小姐,因被惡毒姨娘陷害,母女倆才被逐出家門,流落於此,現在真相大白,他爹已經派了人要來接她們回家。
尋思到這裏,楊鈞溫柔地將雪兒擁入懷中,柔聲安撫道:“她喜歡我,可我愛的是你,她若真當你是姐妹,就該放手成全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