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磚機(2 / 2)

接下來,父親提出和母親離婚,而身為已經年滿十八周歲法定成年人,父親自然不再需要繼續撫養自己。

昔日那個父母恩愛,充滿溫馨的家頃刻間破碎,甚至江凡都沒有來得及去回味,沒有來得及將自己成就拿出來與父母分享。

江凡永遠也忘不了,父親從家裏搬走的那天,呆呆坐在客廳裏看著父親收拾好東西,在父親從鑰匙扣裏取下家門鑰匙時,他終於忍不住問父親:“爸,您真的和媽媽離婚了?難道,難道我們的家就這樣散了?”

聽到自己的問話,父親遲疑了一下,當時的江凡能清楚看到,父親捏著鑰匙的手在止不住地顫抖。

可是父親最終還是放下鑰匙,用低沉的聲音說:“江凡,你已經是個成年人,有些事情你看到也應該明白,爸爸有爸爸的苦衷,你要怨恨爸爸,爸爸也不怪你,這套房子,是爸爸留給你,留給你,和,你……”

父親沒有說出那兩個字,有些哽咽地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聲音說:“凡凡,照顧好自己,你放心,你的大學學費,爸爸會負擔,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去找爸爸。”

說完,父親推開門走出家門,聽到外麵小院鐵門關閉聲音,江凡眼眶裏的淚水終於止不住奔湧而出,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家,十八年溫馨的家,在那一刻終於徹底破碎了。

失去家的江凡,就像是個瘟神一樣,所有昔日的親戚都躲著自己,就連以前家屬院的一些朋友,也都漸漸對自己敬而遠之。

最終江凡放棄大學,將那間承載著他十八年溫馨回憶的家門鎖上,獨自背著背包來到鄉下,找到退休多年的爺爺,在鄉下過起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悠閑日子。

見到江凡突然陷入沉思不搭理自己,陳若曦忍不住伸手扭了一下江凡胳膊,待到江凡吃痛回過神來疑惑看向她,她才撅著嘴說:“凡凡哥,還有幾個月大姑就要回來了,你不準備去接大姑嗎?”

陳若曦的話讓江凡思緒徹底被拉回現實,想到母親即將出獄,江凡那顆塵封多年的心突然劇烈跳動起來,不論母親當年犯了什麼錯誤,可那個人畢竟是自己的母親,何況五年牢獄之災也足以洗刷所有的錯誤。

如今母親即將步出監獄,作為兒子,江凡自然要去見母親,要去親自迎接母親走出,阻隔母子整整五年的高牆。

所以幾乎沒有思考,江凡很直截了當回答陳若曦:“當然要去接,那是我媽。”

“真的?”陳若曦聞言興奮地說,“那凡凡哥,你幹脆和我一起回去吧,正好我們路上也好有個伴,相互照顧一下,不對,是你這個做哥哥的,也可以好好照顧你妹妹我,怎麼樣?明天等杜瑞峰的車修好,我們就一起回去吧?”

陳若曦話音剛落,江凡就堅決地回應道:“不行,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忙完,再說媽媽回來還有一段時間,你放心,我肯定會去接媽媽的。”

聽到江凡說不和自己一起回去,尤其是江凡話語裏那份堅決,讓陳若曦感到很是不快,忍不住有些氣惱別過頭,嘟囔著嘴說:“哼,真是的,和我一起回去有什麼不好?說到底你還是在生我爸他們的氣。”

聞聽陳若曦的嘟囔聲,江凡覺得自己話說的確實有些重,便溫聲細語解釋道:“曦曦,我沒有生誰的氣,也不怪大舅他們,我是真的有些事情要忙,所以暫時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你放心,我肯定會去接我媽媽的。”

陳若曦聞言看了看江凡,感受到江凡情緒有些低落,便笑著說:“好了,不跟我一起回去就算了,嘿嘿,反正我也沒打算這麼快回去,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要玩個夠本才行。”

“嗚……”陳若曦話音剛落,一陣尖銳的長嘯聲突然傳來,嚇得她猛然一驚,伸手抓住江凡衣袖:“凡凡哥,那,那是什麼聲音?”

聽到那突然響起的長嘯,江凡微微皺起眉頭,向四周掃視,眼見天穹漸漸變暗,拖拉機前麵道路漸漸消失不見,變成黑洞洞的漩渦。

江凡把拖拉機停下來,伸手摟過身邊陳若曦,低聲在陳若曦耳邊說:“沒事,不用怕,曦曦乖乖睡一覺,睡醒了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陳若曦感覺江凡聲音極具誘惑,自己的眼皮隨著江凡吹入耳中聲音,變得越來越沉重,終於忍不住合上眼睛,靠在江凡的肩頭睡去。

站起身,輕輕將陷入熟睡陳若曦橫放在駕駛座上躺好,劍指在陳若曦頭上淩空揮動幾下,一個金色“避”字浮現在陳若曦頭頂出現,而後又慢慢隱沒不見。

看著“避”字隱去,江凡才跳下拖拉機,轉身向拖拉機後麵走去,天穹已經完全變為黑暗,陣陣陰風吹拂在土壩子兩邊柳樹上,刺骨寒意頓時籠罩整個土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