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裏走,景色又變了幾番,茂林修竹,千岩競秀,石階青苔。剛才那些麵梁雕棟的景兒都成了鏡中拈花。
徐清明走近小竹樓,門從裏麵緩緩打開,一個靜雅溫嫻的青衣女子抱著隻白貓,向他福了福。
崔鈺頓時坐得筆直,渾身所有的毛孔都在向外冒火:我說怎麼把那些花蝴蝶都遣開了,原來給他紅~袖添香的在這兒等著呢!
“青鳥這是……在等我給你畫完小像?”徐清明徐徐調笑,帶著說不出來的柔情。
“相爺說笑了,這貓兒新來的認生,我一時不察,竟叫它鑽進您的書房來,好在沒碰到東西。還望相爺恕罪。”
美人兒笑起來也美,摸了摸懷裏的貓,娉娉婷婷站在那兒就是一幅畫。別說徐清明對除了崔鈺以外的女子都偏愛些,就算是不懂情~事的孩童見了,也不會忍心責難她。
崔鈺捏捏肚子上五百年吃出來的肉,憤憤不平地扭過臉,不肯再看他們。
徐清明興致正好,隨手把崔鈺拍到身後,朗朗笑:“你抱著貓倒也入畫,今兒我就把你那美人圖畫完。”說完便走進竹樓。
天已經半黑了,青鳥先為徐清明點了燭台,又磨了墨,鋪好紙,舉動間皆有說不出來的閨秀氣。隨後,她抱著白貓,半倚在藤椅裏,眉眼含笑,有若佛祖拈花。
青鳥忙的那會兒,徐清明正抱著臂,懶散地靠在牆邊,伸出一根指頭,推著崔鈺的葉子舟玩。
推一下,葉子滑出一點,崔鈺前仰後張,拉回來,葉子回到原處,崔鈺一個踉蹌。推一下,拉回來,再推一下,再拉回來,徐清明玩得樂此不疲,崔鈺被折騰的臉都綠了。
徐清明見好就收,把崔鈺從葉子舟上拿下來,放進手心,走到案前開始為青鳥畫小像。
崔鈺趁徐清明還站著,看了一眼那畫了一半的小像的全貌,好看的讓她想往紙上吐口水。但算起來,筆尖的一滴墨都能把她全身打濕透,她就是吐到口幹舌燥,也沾不髒小像的一個邊。
於是崔鈺換了另一種法子。
她攀上徐清明握著的筆杆,抱住筆杆就開始瞎晃。
徐清明正用心落筆,被她一鬧騰,筆一抖,生生把青鳥的丹鳳眼畫成了下垂眼。
崔鈺捂嘴樂,看徐清明居高臨下的盯著自己,心虛地跳下筆杆,小腿啪嗒啪嗒快跑幾步,躲到竹雕筆筒的鏤空裏,再探出頭朝徐清明吐舌頭。
徐清明忽地笑了,那笑如月光撒滿河麵般撥動觀者心弦,還帶著他獨有的爛漫。
他幹脆地撂了筆,歪倒進寬大的太師椅,無奈地歎惜:“今兒夜裏酸味太重,這畫兒……怕是畫不成了。”
崔鈺:“!”
青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