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乎乎的小姑娘離他們還有段距離,加上周圍人聲鼎沸的,自然沒能聽清。
等徐清明走近,崔鈺忍不住打聽,表麵上還裝成渾不在意:“剛才……你和那個麵首主說了什麼?”
徐清明見她分明想知道得很,卻偏隨意左顧右盼不看他,心裏暗笑。
他伸手揉揉她額前的劉海,接著,仿佛做過千萬遍般的,熟練地牽住崔鈺寬袖下的手,帶她離開了人群。
崔鈺看他似笑非笑的那張臉,又有點不想問了,老實地被他牽著,回到方才的那顆大樹底下。
小火爐下麵的碳還冒著紅火星,劈裏啪啦地閃,有一顆火星突然濺出籠來,落到放在旁邊的羽扇上,把羽扇生生燒出一個小洞。
崔鈺正巧走回來看見,“哎”一聲撇開徐清明,衝過去,拿起羽扇仔細瞧,懊惱地鼓起腮幫:“這扇子是那個塔娜的吧,你怎麼也不好生保管著?到時候被她拿這個作把柄纏上了,多麻煩!”
“我還沒說這是誰給我的,你就知道了?”徐清明笑得清閑,一點沒把崔鈺的擔心放心裏。
“這有什麼難的。我不僅知道這是誰給的,還知道這是怎麼帶來的。”
崔鈺得意地揚頭,把荷包拿出來,拽著帶子甩了幾圈:“這些東西,原本全都裝在這個荷包裏,想用的時候拿出來,用完了就放進去,連活人都能裝在裏麵。”
崔鈺借荷包,其實就是為了最後那句話。如果能把活人裝進荷包裏帶走,那偷個老和尚,不就輕而易舉了?
她當時想得簡單,所以說得也順口,但話剛說完,她又覺得心裏咯噔一下。
這荷包是妖族裏的東西,如今徐清明就是個大凡人,她這麼隨口一說,不會把他嚇到吧?
她抬頭看徐清明。
徐清明神色如常,他手指隨意撥弄下荷包的帶子,帶著笑說:“裝進去給我看看。”
“啊?”崔鈺猛眨眼睛。
“你不是說,這扇子是從這荷包裏取出來的嗎?那你把它裝進去,再取出來給我看看。”
“哦。”崔鈺一邊應著,一邊把荷包解開,扇柄才伸進荷包口,就跟被大力吸到一樣,連變沒變小都沒看見,就直接“嗖”地一下消失了。她又心裏念叨著羽扇,伸手進去一拉,就把羽扇拿了出來。
做完,崔鈺抬著眼睛小心翼翼問徐清明:“你不覺得古怪?”
“古怪?”徐清明輕笑一聲,“有什麼古怪的?我早就說了,我神通廣大。”
見崔鈺還擰著眉,神色不解,他隻好消了逗她的意,捏捏她的臉,淺笑著與她解釋:“我早些年遇到個人,雖然為人很不著調,但的確有幾分本事。他說他當過捉妖師,還跟我講過他降妖除魔的不少事跡,所以見了這個荷包,我雖然也驚奇,倒不至於覺得古怪。”
崔鈺聽罷,用力抿抿嘴,開口問:“那……我說我是仙女,你信了沒?”
“仙女啊……”徐清明笑得眼睛彎起來,“要我相信,你怎麼也要給我點證據才行。而且我聽說,這天上的仙女,都是個頂個的漂亮,你如今的模樣,該不會是,做了假吧?”
崔鈺沮喪起來。
她知道自己長得不好看,但這麼直白地被喜歡的男人說出來,到底,還是有點難過。
她手指拂過羽扇被燒焦的那個小洞。隨著她的動作,被她碰到的地方一點點恢複原狀,等她抬起手,那羽扇已經完好無損,看不出絲毫燒過的痕跡。
崔鈺拉著臉把扇子舉起來,擺到徐清明臉前,沒好氣地說:“呐,這個做證據行吧?要不要我再給你變點別的?”
徐清明臉上的笑慢慢淡下來,他幾乎問地一字一頓:“你真是為徐清明來的?”
“對呀,”崔鈺見他變了模樣,立刻把臭臉收起來,聲音也不自覺地變小,“我是他上輩子的上輩子的……”
她突然就說不下去了。
她是他什麼人呢?根本就什麼都不是,上次說出口,那是憋著一口氣,現在,她真的沒勇氣再說一遍。
她黯淡的神情落在徐清明眼裏。
“你們那輩子的結局是什麼?”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