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沉吟片刻:“能得元君看重,是這孩子的福氣。”就這麼應下了。
而西王母眼眶微紅,卻低眉順眼,不敢露出頂點不情願。
“雷霆洞淵的地窖啊,無聲無光,寂靜黑暗~”紫微大帝還很閑情逸致地在旁邊吃葡萄,邊吐著皮,邊朝著王母嘿嘿笑,“是個好去處呢~”
西王母尖長指甲“喀嚓”一聲,折斷在手心裏。
“無聲不錯,但地窖裏不是有顆用雙手都捧不過來的黑珍珠?那可是會發光的。”徐清明拉崔鈺往前走,回頭笑著和她說,“我小時候有段日子,嫌紫微鬧騰地心煩,就跑到地窖裏住了幾天,和那顆珍珠相處得很好。”
被明晃晃嫌棄的紫微大帝臉掛不住,接著話頭嚷嚷:“也不知道是誰,成天躲在地窖裏,抱著珍珠和珍珠說話~沒事還愛把珍珠扔到魚池裏做魚餌,但見魚聚過來把珍珠籠住,又不樂意,再費勁把魚群都撥弄走。”
鬥母元君也“噗嗤”笑出聲:“那時候我還和你爹講,你這麼寶貝那珠子,幹脆把那珠子化成個小姑娘,塞給你啊做媳婦得了~!”
她說完,又“啊”地拍了個巴掌,一臉的恍然大悟和埋怨:“我還真把那珠子拿出地窖,讓你爹帶去些靈氣茂盛的地兒養養,結果他養著養著,就把那珠子給養丟了!”
“你爹把你媳婦弄丟了~”崔鈺捅捅徐清明,捂著嘴小聲笑話他。
徐清明對她展顏一笑,單手摟緊她的腰,胳膊稍微用力,就把她提得腳底懸空,一把帶到鬥母元君眼前。
“娘。這是崔鈺。”
鬥母元君聽罷就笑:“你把勾陳劍都給她了,我還能認不出來?還沒把我的玉勝給她吧?要是早早拿給她,哪兒還用受今天這些閑氣?”
說著,她輕輕掃了眼西王母,語調升了升:“怕有人眼拙,總分不清誰能得罪、誰得罪不起,我還是當著著全天宮的麵兒,把小鈺兒的身份給她定了。”
元君拂袖起身,徐清明和崔鈺上前,左右攙扶。她把手輕搭在崔鈺手上,拍了拍,嘴角一直掛著笑誇她:“好孩子~以後勾陳宮我就交給你了,你盡管拾掇去,有什麼喜歡的顏色啊都添進去,別怕那混小子!他不敢欺負你!”
崔鈺往元君身邊靠靠,悄聲問:“他要是欺負我,您能幫我教訓他嗎?”
“崔、小、鈺。”徐清明低聲警告。
崔鈺撇撇嘴,還想說話,就聽見西王母躬身向元君行禮:“元君,這隻怕並不合規矩。”
王母聲音略帶焦灼:“我若沒看錯,這崔判官還是鬼身,和帝君並不般配。而且那紅繩牽得也很胡鬧,和天界裏的婚嫁分明不符。”
“我已經和崔鈺結了魂緣繩,在月老的姻緣簿裏,早就已是夫妻,”徐清明沉聲道,“她是人也好,是鬼也罷,都帶著我一半的法力,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麵前,這麼說出她和他的關係~
他應該是很認真很認真,不會再把她扔掉了吧?
崔鈺看著徐清明的側臉,眼眶忽然有點酸。她想,她願意,再相信他,無怨無悔。
哎呀怎麼矯情起來了?
崔鈺抽抽鼻子,昂著頭,拚命眨眼睛。
明媒正娶~?
我都沒答應和你怎麼樣呢!
崔鈺雖然很想腹誹著翻白眼,但想起徐清明的那番維護話,心裏還是暖洋洋。
連法力都拿到手了,這婚事好像賴不掉了~要不,就勉強陪他裝裝樣子吧。
崔鈺衝徐清明甜甜笑起來,但酒窩還沒露出,大殿就闖進個她熟悉的人。
酆都看門的小官戴著戰時的麒麟鐵護甲,滿身被汙血蓋住,一頭栽進殿內,掙紮著爬起大喊:“妖魔突襲地府!陰間大亂!酆都已失!酆都大帝重傷,拚死送我出來求援!”
神仙們還沒什麼動靜,崔鈺就已經心慌意亂。
那是她生活了五百年的地府。她是地府的崔判。
裏麵的每一個陰差小鬼,都是她朝夕相處過的,知道他們遇難,她怎麼還能安安穩穩呆在這兒?
她看向徐清明,眼睛裏的堅毅很明顯。
徐清明沒什麼表情,走過來拉住她,安撫地摸著她的手背,對玉帝說:“這次鎮魔,天庭就派崔鈺去吧,我也陪她一起去。地府到底算她娘家,她去,再合適不過。”
玉帝明白,徐清明這是想給崔鈺邀功,讓她在這天界威嚴更重,自然不會拂了他的意:“既然如此,崔判官,地府鎮魔一事就全權交由你來辦。待你凱旋歸來,天界會以盛宴,來迎接勾陳上宮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