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婆婆說,你五歲就學會騎馬了,我為什麼就不能學?”
我要是學會了騎馬禦馬,就能在你累的時候騎馬帶著你,還能保護你不被馬傷到~
騎個屁,算命的說你不能騎馬。
徐清明肩膀痛,也懶得說,就不耐煩地哼,聲音有些衝:“爺不樂意,就不想你學,怎麼了?你吃穿住的全是爺的,馬也是爺養的,爺說不準你學,你就別想學!”
崔鈺記得,她那時以為自己被徐清明嫌棄了,嚇得拚命憋住淚,再也沒敢和徐清明提什麼要求。
就算過去很久很久,在徐清明主動問她“有什麼想吃的”、“有什麼想玩的”的時候,她都沒有再順著心意說出過。
弄了半天,害她活得小心翼翼、不敢和徐清明親近的誘因,就是那半仙的話?
崔鈺看著連哽咽都不敢出聲的小崔鈺,想不好是該去踹徐清明一腳,還是去捶半仙一拳,隻好默默歎了口氣,飄到樹枝上,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崔鈺再醒過來,是被吵醒的。
也可以說是被驚醒的。
那一大串鞭炮就掛在她躺著的那顆樹上,“劈裏啪啦”聲就炸在她耳邊,那亂崩出來的鞭炮粒不斷砸過她的身體,要不是她現在是魂兒,衣裳早就被火星燎得全是洞了。
過年了?不能啊~崔鈺捂住耳朵,這滿樹還是綠茵茵的,分明是盛夏。不會是徐清明行冠禮那年的生辰吧?
她在府裏飄了一圈,等看到已經十歲的小崔鈺端著盤子朝書房走,崔鈺無奈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不該去的。”她喃喃說。
可惜小崔鈺聽不到,還在滿臉雀躍地走著,有意拾掇過的小臉上一會兒帶出點羞怯,一會兒又顯出些期盼,如飽滿的花骨朵般生氣盎然。
不該去的。
崔鈺摸著手肘的疤,神情恍惚地跟小崔鈺飄到徐清明書房前,險些沒有進去的勇氣。她用力閉閉眼,攥緊拳,先於小崔鈺衝進房間。
她先聽見的,是陌生的男聲:“此事若成,加官進爵、揚名立萬、光榮耀祖,都指日可待。徐大人是有大才的人,何苦屈居在這小地方?”
徐清明正在棋盤落子,麵上笑意盈盈,眼裏卻滿是沉色:“大人的提議自然是好,隻是我徐某孤家寡人一個,哪來的什麼光榮耀祖?蒙大人錯愛,我不過燕雀一隻,沒有鴻鵠誌,能在這小縣城做個清閑官,就已經很滿足了。”
“莫不是徐大人怕了?”那大官模樣的中年人盯住徐清明。
“怎麼不怕?”徐清明答得坦蕩,“圖謀皇位就是走在刀尖,一招不慎,就隻有掉腦袋的份。要我說,小皇子尚且年幼,又最得帝王喜愛,就算還沒坐上那儲君位子,也離得不遠。而太子本就昏聵,不用咱們做套陷害,早晚也會被帝王厭惡。但要是咱們做了套卻漏了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