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沒有高過她的,懶得奉陪,何須曲意逢迎,徑自隨性來去。
見扶楚起身,薑蓮心不及細想,直接伸手拽住她袖擺一角,待扶楚側目睨她,才驚覺自己不夠矜持,可機會難得,下次不知何時,紅著臉,扭扭捏捏:“陛下,今夜……”
扶楚轉睛看了一眼連連搖頭的傾城,莞爾一笑,回絕薑蓮心:“你身子不大方便,今夜——嗯,便讓傾城侍候吧。”
傾城的反應,被大家看見,可除了扶楚和胥追,有誰能想到他真正意思,眾目之下,薑蓮心將這份難堪一並算在他頭上,更加妒恨他,眼底的光芒化為利刃,恨不能看殺他,腹中骨肉是她的籌碼,哪敢怠慢,連一國之母的威儀都拋開,當眾求.歡,不過是事先吩咐巧鈿偷偷請教過禦醫,得到肯定回答,隻要多加小心,不會出問題,何謂‘不方便’——搪塞的借口罷了!
巧鈿上前攙扶住薑蓮心,看扶楚和玉傾城兩個相攜離開,對薑蓮心的委屈感同身受,憤憤不平的磨著牙,回到寢殿,湊近薑蓮心耳語:“公主可曾瞧見方才玉傾城見到晏安王時的異樣?”
薑蓮心挑眉,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扶楚身上,哪會注意到其他?
巧鈿又道:“玉傾城的兒子,既不像爹又不像娘,反倒像晏國那位風流的暴君,豈不有趣?”
薑蓮心眯了眼:“你這話——什麼意思?”
巧鈿神秘的笑:“這種大日子,居然一整天都沒人看見那小野種,何等怪異,怕是某些人做賊心虛,或許,我們可以做個好事,給他們造個機會。”
薑蓮心的心思遠勝巧鈿玲瓏,不過因為太在意,才要瞻前顧後,隻怕有個閃失,便會徹底失去:“萬一給陛下知道……”
巧鈿胸有成竹:“哪需公主親自出馬,太後要見那小野種,本是合情合理,陛下豈能說個‘不’字?至多不超過兩天,太後必然接見晏安王,到時讓太後將那小野種帶在身邊,一旦給晏安王瞧見那小野種……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薑蓮心盯著巧鈿,意味不明:“本宮從不知道,你是這樣多謀。”
巧鈿顫了一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隻是……”
被薑蓮心俯身伸手打斷:“本宮明白,起來吧。”貴為國母,仍是這樣平易,竟彎腰扶個丫頭起來。
在巧鈿看來,薑蓮心是難得的好主子,她對玉傾城的厭惡,不過源於立場不同,僅此而已。
——————————亂世湮華@紫筱戀喜——————————
當然,讓他侍寢,不過是隨口說說,連傾城自己都明白,不抱幻想,跟她身後多走一會兒都是偏得,足夠竊喜,乍暖還寒的春夜也不那麼難捱,他不是真正的嬌柔女子,她也無心給他叫一頂軟轎,就這麼徒步行來,沿途的風景,從今天開始,名義上已經是她的,她自然要看看,給自己更多動力,才能更好的前行,步步隱忍,讓眼前的輝煌真正屬於她。
傾城想得卻是:但願,這條路,沒個盡頭。
偌大寢宮,空空蕩蕩,扶楚不要人服侍,巡夜也得繞行,想要刺殺現今的扶楚,實在很有難度,胥追十分放心,將這裏清理得幹幹淨淨,蒼蠅都不留一隻。
她好像忘記他的存在,進了院門,登上石階,再進殿門,始終不見遣他離開,他的心隨著她的腳步,激蕩起來,可就在轉進內殿前,她毫無征兆的頓住腳步,回過頭看他。
傾城澀然笑道:“我從後門離開。”
扶楚麵無表情:“今明兩天你便宿在這裏,不過,不要攪擾我。”
傾城蝶翅似的濃密睫毛輕輕的顫,臉上維持的笑,輕輕點頭,可就在扶楚繼續向後麵走去時忍不住出聲:“陛下,晏國的那位王。”
扶楚霍然回頭:“怎麼?”
傾城顫了一下:“沒——沒什麼。”
扶楚冷冷道:“你的家仇,寡人不會忘記。”
連自稱都變了,傾城不敢在造次,目送扶楚消失在長長的廊道盡頭,原來,這座寢宮是複式的結構,有前後殿,扶楚將他一個人丟在了前殿。
隻剩她一個人,便可以卸除偽裝,嘴角勾起淺淺的笑痕,這個表情對她來說,實在是十分難得的了。
直到這一日,她才真正的覺察出籟婆耶那些冰魄針的好處來,沒有心,就不會痛,真的一點點都不痛了。
一路行來,散下長發,解開袍帶,她會選這裏作為寢宮,非因它的奢華,不過是相中了後麵的大湯池,泡它一泡,身心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