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塵世的紛擾,若是能夠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想必一定是神清氣爽。
隻可惜,她和裴澧夜都是俗人,有一大堆的事情,不可能置之不理。
“下山吧。”到了傍晚,用過晚飯,宛若卿招呼裴澧夜去山下。
回營的路上,裴澧夜笑道:“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不想幫金燕盟複國了,點蒼山那麼好的地方,比世上任何一個國家都要好,何必再去奪什麼國,爭什麼帝位。搶來未必好,若把他們都移到山下來,指不定就沾了塵世的俗氣,反而不好。”
宛若卿歎口氣:“說起來,總歸還是你最了解我,點蒼山那麼幹淨的地方,何必讓他們下山受煙火氣!”
裴澧夜看著她,笑笑:“你是嫌我的殷勤來得太晚了嗎?”
宛若卿搖搖頭:“隻是忽然想起那句話,就對姬小小他們說了,我也不知道原因。”
想起來,可能真的是會有些恨意吧?
亡羊補牢,也並不是任何時候都為時未晚的。
裴澧夜駕著馬車回營,宛若卿撩起車簾子往外看,一排排胡楊樹從眼前掠過。
“這路邊何時種了這麼多胡楊樹?”宛若卿有些好奇,“上次我上點蒼山的時候還沒有這些呢。”
“你起碼應該有七八年沒來了吧,有些變化不足為奇。”裴澧夜隨口回答。
宛若卿淡淡笑道:“這是阿圖最愛的植物。”
裴澧夜一愣,下意識放慢馬車的速度:“你需要下去看看嗎?”
“你的意思是,去悼念他嗎?”宛若卿笑起來,“不用了,他始終都刻在我的腦海之中,不需要靠任何外界的事物刻意想起他。”
裴澧夜歎口氣,沒有說話,隻是揮了一下手中的馬鞭。
二人深夜才回到西涼軍營,此刻將士們都已安睡下,隻有幾隊巡邏的士兵。
自從鬼穀一役後,很多鬼穀殺手被編入隊伍之中,他們又審訊了劉婕等人,那是幾個頑固分子,沒套出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便就地正法了。
如今鬼穀的殺手專門成立了一支分隊,因為早就不滿宛誠如的鐵腕統治,其實他們對這個東陵前丞相還是有些恨意的,不過背叛祖國似乎又不是他們願意做的事情,所以宛若卿讓他們去禦世堡幫霍格處理善後事宜去了。
“劉婕可能永遠不會想到,他因為一個笑容和一句話暴露了自己。”裴澧夜路過禁閉室的時候歎了口氣。
那個炮兵誣陷沈青青的時候,他不經意露出了微笑。
而當沈青青大罵宛若卿的時候,他來告訴她:沈公子在罵太後娘娘!
若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又怎麼會知道宛若卿就是西涼太後蕭燕燕?
“在你麵前,真是每句話都要說得小心翼翼。”裴澧夜歎口氣。
宛若卿愣了一下:“我隻對該小心之人小心。”
“也就是說我不是那個該小心之人?”
宛若卿一頭問號地看著他。
“所以我很高興。”裴澧夜接著說,“跟開玩笑的,怎麼樣,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逗女人開心。”裴澧夜有些無奈地摸摸後腦。
他這個樣子帶著幾分可愛,宛若卿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真是不會逗人開心的人,不過你隻要幫我好好打仗,我就會很開心了。”
“因為那是阿圖給你留下的東西,是不是?”
宛若卿咬了一下下唇,點點頭:“是的。”
裴澧夜苦笑:“好吧,你想守護的東西,就是我想要守護的,我會盡全力幫你。”
二人各自回營帳休息,宛若卿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想了想,叫住他:“裴……裴澧夜。”
眼前的男子身形一滯,等她下文。
“謝謝你。”
其實為她做了這麼多,她是應該對他說一聲謝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