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說不好,說的很亂很亂,抓不住重點,也不知道怎麼才能說服他。他固執己見,他心智成熟必然有自己的想法,怎麼能三言兩語,被人左右。
孩子這個問題,的確緊迫。
管止深對阿年說心裏話:“不隻我媽著急,我也著急。平日在街上,中市,我一個人坐在車裏,見到路邊有年輕媽媽帶著自己的孩子過馬路,孩子的可愛天真摸樣,會使我情不自禁想象到我孩子的摸樣。我願意,等有一天自己的孩子出生了,長到幾歲了,我可以陪她們母女一起逛街,不管多忙碌,我會抽空陪在身旁,過馬路時,我可以伸出一隻手牽著我孩子的媽媽,一條手臂用來抱著我的孩子在懷裏。”
聽上去,好像,跟他一起會很幸福很幸福。想象那種情景,一身西裝襯衫,一絲不苟,打著領帶深沉的男人,表情嚴峻,懷裏抱著一個小孩子,不經意的眼眸中漾開笑意。
一定,是一個好爸爸。
言下之意,逼得,才如此。
“我和你不可能有什麼結果,我說讓你死心這話的時候我都瞧不起我自己,我一點都不好,個子矮,人也不聰明,不漂亮。你是方默川的表哥!你這樣跟著我來了南方,我承認……我不討厭你,可我也接受不了你!不管以後的路我是怎麼走,你也隻能是在我這裏跌跌撞撞的原地打轉,到頭來我們什麼也沒有了……”阿年也不分不清是哪兒疼,是被他壓住的身子疼,還是什麼,疼哭了。
不敢大聲說話,隻能壓低聲音小聲對他說,哭花的臉就在他眼前,他讓她也開始很痛苦。
不知不覺的痛苦。
阿年的舅舅敲門,說馬上吃晚飯了。
管止深起身,收起一切不該有的情緒,阿年一樣起身,低頭先出去。
阿年洗了臉。
晚飯的餐桌上,阿年舅舅留管止深今晚住下,管止深隨便找了個理由拒絕了,出差有事要忙,阿年舅舅沒再挽留,男人事業為重。
阿年低頭吃飯。
管止深離開,阿年送出的小巷子,落日餘暉將盡,阿年轉身,回家。管止深在街上旅館住的,阿年說那裏環境特別好。一夜,管止深記得她說“我承認……我不討厭你”。
次日清晨。
阿年被手機來電吵醒了,頭疼地起來接了:“嗯,小悅,這麼早怎麼了?”
才淩晨五點多。
“方默川一開始知道你回了你外婆家?特麼打給我找你,我這才知道一切趕緊打給你。他腦袋受重傷住院了,不知道默川聽誰說什麼了,說你跟人一起回的南方背著他!昨晚半夜就在醫院對攔著他的護士醫生發了脾氣跑了出去,特麼媽查了,他訂了機票已經離開中市。”
向悅一五一十的說,語速很快,問阿年,怎麼跟捉奸一樣?阿年穩定不了心跳地說“先不說了,我問問……”掛了,阿年撥了一個號碼。
手機不通。
下了榻穿衣,阿年洗完臉拿了件薄外套,天剛蒙蒙亮,打開家門跑出了小鎮的巷子。
阿年一口氣跑到了巷子外,站在路口喘著氣,撥給向悅:“你幫我問問,問問左正他們幾個,是不是他們其中誰幫默川訂的機票,還有,他們了不了解默川到底怎麼了?怎麼會突然發脾氣就來了南方?他頭上受了重傷,怎麼回事?”
最後一句,阿年聲音啞了,先是跑的口幹,喉嚨裏也幹,接著腦海裏都是方默川以前受傷後的樣子,可怕。打架下死手,哪怕會跟對方同歸於盡,也不願留著性命吃別人虧的方默川。
方默川聽誰說的,聽誰說她不是自己來的南方,冤枉,真的沒有跟管止深約好。
阿年到了街上那家旅館,進去前,撥管止深的手機。
他關機了。
七點多方默川就下飛機到了這邊,上出租車抵達小鎮也就是八點左右,最晚不過九點。如果這中間管止深出現在方默川的視線裏,解釋不清了。
阿年進旅館,跟前台的人再三溝通,也不行,阿年不知道管止深房間幾號。
失望而歸。
早飯時,阿年外婆幾次催阿年好好吃飯別走神兒,阿年舅媽以為阿年可能昨天跟管止深吵了,昨天晚飯時兩個人溝通少,管止深臨走,外婆叫阿年去送,阿年也是唯唯諾諾,不樂意去。這人真走了,阿年吃飯都吃不好了,舅媽是這樣以為。
“阿年,管止深他今年多大了?”阿年舅媽問。
阿年外婆和舅舅也好奇。
“比方小子大吧,有二十七八?”阿年舅舅隨口說。
方默川今年25,比阿年大3歲。
管止深……阿年抬頭:“他今年,34了。”
“34了……”阿年外婆臉上的慈祥笑容僵住,歎氣道:“比咱們阿年大了整整12歲還多,阿年生日是陰曆12月29的,臘月裏生的,才剛夠21……”
阿年覺得,外婆和舅媽舅舅誤會了什麼。
早飯吃完,快七點半了,阿年越來越緊張,怕方默川已經趕來了小鎮上,手機打不通。阿年怕管止深過來,又打過去,管止深還是關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