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溫和的笑了,搖頭。
“不累就好……”管止深蹙眉開車,伸一隻手,摸了摸阿年的後腦,指腹,半晌沒有離開她的柔軟黑發。
對於阿年部門,其他部門,所有以後阿年有機會接觸到的集團內同事。管止深提醒阿年:“不要輕易感動,輕易認為誰已經把你當了朋友。例如你部門的小領導,她在總務之下,差不止幾層,這必然有她升不上去的理由。你給她頂罪,這是對的。我也不會認為她有錯,換做你是她,換做昨天我是她,都會那麼做。集團內不是講絕對公平的地方。你是新人,你還有犯錯的機會,她,已經沒有了。”
阿年點頭。
“蔣總務是我親自任命,蔣雅的能力不可小視,在集團內的女人中,蔣雅是唯一,可以做到百分之九十八公正待人的領導。人無完人,她昨天沒有過分責怪你犯的錯誤,多半是因為她平時難免也犯錯,隻是有人幫她頂,就像你給你的領導頂。到了我這上麵,我要的是實際效益,底下的這些規則,早已形成了,不隻是我們這個集團,地球上凡是有人的公司,就會如此,誰也打不破。”管止深安撫阿年,讓她別感到委屈。
阿年說,沒有委屈,如果總務真的為難我了,可能會覺得委屈一點。不過好在,沒有怎麼為難的……
“不忍欺負吧。”管止深這樣說了一句。
阿年了。
“過馬路小心點。”挑眉,淡淡的表情。
阿年點頭,他才轉身上了車。
對開越野車的男人,尤其是管止深這種有味道的型男,阿年發現自己越來越沒了抵抗力。恍然記得,曾經好像對越野車憧憬過,奢望過有這樣一個男人,開車接她,不必是在繁華的大都市裏,在小鎮上,哪怕是二手的車,阿年也滿足了。
站在有風的大街上,看著早間的忙碌人潮與洶湧車流,襲入阿年腦海的畫麵許多,在小鎮上,沒有見過這麼多男男女女匆忙的腳跟。閉上眼睛,回憶早間寧靜的小鎮,青石板路,巷子裏說一句話,回音都是好聽清晰的。在中市,早間上班高峰,噪雜的環境,喊一句,站得遠一點都未必聽得清。
仿若,隔了一個世紀,來到的,是一個有管止深的世紀,不同了。
一個上午,阿年都在埋頭寫“檢討”。
“幹嘛呢,像個蝸牛一樣。”影子拍了她一下。
阿年嚇了一跳,“啊”地一聲,抬起頭。
麵前一張紙,手裏攥著一支筆,在偷偷的寫草稿,怕人看到丟人,就趴著捂著,影子看了一眼,阿年用手捂上。
“情書?”影子驚訝。
阿年低頭:“懺悔書……”
影子腦子也短路了一下:“方默川不見你,你是該給他寫個懺悔書了……不過,對於你跟了別人,我還是不看好,我認為你和某人,長久不了。”
“無語……”阿年無語。
能不能長久,不是你說了算的!
因為偶爾會自卑,所以阿年有些懼怕聽到別人說出,類似於影子這種口氣的話,字眼上聽,全是認為她和管止深不配的意思。也許地位懸殊,可她和管止深的兩方家庭中,不存在那些狗血戲碼,管止深不需要去娶門當戶對的女人為妻,阿年身份普通也不用顧慮這一點。她的家中,也沒有賭博的父母親,要靠她朝男方要錢,不停給娘家人接濟揮霍。更沒有現實版和虛幻版的惡婆婆惡小姑子存在。
至於管止深的感情能不能對她長久,阿年不敢說死,但起碼要相信他,如果一開始就不相信,繼續下去幹什麼,找罪受麼。
唯一的一個難關,是她曾是方默川的女朋友。
不知道方雲會怎麼看待,不知道放放會怎麼看待。這兩個家人,阿年都不曾擔心過,和管止深一樣,擔心的人是管父,一個隻見過阿年兩麵,不太了解阿年的管父。還有管爺爺,一個八十幾歲,經不住氣的管爺爺。
表兄弟同喜歡一個人,且這個人跟表弟戀愛了五年,把表弟那邊禍害的和母親鬧翻,離家出走中,她卻去跟了表哥在一起。不知道實情,不理解感情淡與濃感覺的長輩們,會不理解,會認為阿年是個禍害。會覺得阿年很賤,甚至一樣會認為阿年是因為管止深比方默川優秀,才選擇了。
兒子離家出走,管三數一怒之下若知道阿年和管止深一起了,會鬧起來。在偌大中市,方家和管家,正因為地位高,才丟不起人。如果阿年被管三數推上風口浪尖,在爺爺和父親麵前,一定會遭到冷待遇,甚至被紅牌,管家如果雞犬不寧,誰也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