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突然慌慌的。
他俯下了身,五官就在阿年的眼前,管止深夾著香煙的那隻手,修長手指輕擱在了阿年的一側肩上。阿年知道,他心情不好,這一路上,他都有在抽煙,管止深答應過阿年,戒煙,可戒煙也不是說戒就能戒的。一些時候,他習慣有煙的陪伴。
就論現在,管止深下意識的抽了一支煙,自己完全不能控製,已成了一種隨手習慣。
阿年抬眼,看他:“別抽煙了。”
“無語……”
管止深怔了怔,點頭。
“給我處理……”阿年拿過煙蒂,去弄滅了,扔在了客廳的垃圾桶裏。
當兩個人正式麵對這份協議的內容時,阿年低頭,說自己心裏的實話:“管止深,我對協議這些東西本都沒概念,一開始簽字了,我有點絕望,但也豁出去了,反正你也不能弄死我!後來我跟你在一起了,就完全不把它當回事,我覺得我可以把它隨便扔了,毀了,這上麵的每一條,我都沒再當過真。”
“是真的。”他說。
阿年抬頭,管止深是一副不在意,眼底內容格外的深沉,就跟協議中的晦文字一樣,讓阿年難懂。阿年不知道,他這不在意是真是假,也理解不出他的表情裏蘊含了什麼,他嘴角動了動,在對阿年笑,似是真的無謂。
管止深希望,阿年不要可惜他的資產,錢是死的,人是活的,錢得要靠人去再賺,反正他很有辦法賺錢,拿出現今為止的一部分資產,三分之一,不算什麼。
他說,管三數最缺的,就是錢。
阿年聽了,撅嘴:“她還能缺錢啊……”鑽戒,項鏈,鑲的大鑽那麼老大一顆,嚇人。車子,房子,管三數有太多了。
不過阿年也知道,自己的見識的確太淺。和有錢人衡量‘有錢’一定不在一條標準線上。管三數隨便一顆大鑽石扔地下,阿年偷偷撿到都會覺得,這輩子瞬間發達了。而對於管三數來說,隨手扔了十顆鑽石,就跟阿年買一兜饅頭路上丟了十個是差不太多的。
一想,阿年就蔫了。
管三數吞吃金錢的胃口,估計也小不了,不過管止深三分之一的資產到底是多少?阿年一樣也不太敢想象。阿年甚至連問都不敢問管止深,怕自己會心疼。管止深似乎也看出了他家阿年的出息,從始至終,沒提資產的具體數字。
管止深當初擬下協議,並沒有寫明,誰是這個第三方。
以前阿年注意到過這一條,管止深簡單的提過一次。但那時候阿年不信任管止深,網絡上谘詢,阿年怕收費,去律師樓谘詢,阿年也怕收費,主要是什麼也不懂,導致的不敢去問。阿年就去谘詢了A法律係的,攔住了法律係的學霸,帶必須的樣子求人給解釋這條,人要看協議整體內容,阿年捂住不給看,說你就給我解釋這一條就行了。
最後阿年谘詢知道,這個第三方,其實是由自己說了算。後來阿年琢磨了幾回,如果要刻意為難管止深,那就讓管止深把三分之一的資產給舅舅,讓舅舅變成一個很有錢的人,算她報答了舅舅的養育之恩!但這些,隻不過是阿年心裏開的玩笑,從未當真。
三分之一的資產,管止深如果執意贈予表弟方默川,阿年也不敢有意見,阿年沒有百分百的立場參與進來。
表麵上看,管止深這是在補償方默川,他得到了阿年這個小妻子,相伴一生。而方默川,在感情的路上和事業的路上,剛剛出發,一切都不會容易,方默川被母親逼著往官場裏走,無異於也是趕鴨子架,官場並不是隨便能闖的,賠不起,失足不起。管三數之所以不同意兒子學做生意,是因為在商場上,方家的財力給方默川支撐不起一片天。
管止深和爺爺都同意讓方默川進官場,有人照應,他自己再上心,從低處做起,憑方默川轉的快的腦子,前途差不了,但壞在,方默川失去阿年,失去了一切奮鬥的重心,提不起勁兒做什麼,大有一副這輩子就這樣頹廢度日的意思。
在中市,管止深盯上阿年的身影那一刻,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確定這就是阿年,居然真的是阿年,還能重逢。
在同一個城市重逢。
知道阿年早已和表弟默川在一起後,管止深心情不是一般的複雜,從任何男人手中搶一個女友,他都可以壓製那個男人,帶著那個男人的女友,直接走人,理都不理那個男人的死活。可是這個人,是表弟,究竟中間發生了什麼,阿年和表弟巧合到他驚訝的認識了,並在一起了?
從他知道阿年一定會簽下協議,他就可以預想到今時今日他要麵對的一切。姑姑的挑釁,不是一天兩天,管家但凡有事,一定就會招來姑姑的冷嘲熱諷,身在北京的父親,知道家中情況,父親對這個妹很好,護著,所以母親方雲會很委屈。父親嚴肅的說過,有事告訴他,小輩兒的不要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