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點心情質問他,沒有一點心情幹別的,阿年隻盼,舅舅和舅媽好好的,能讓外婆的晚年,多享福。
晚上,阿年接到了喬辛的電了話,喬辛問阿年在哪裏?
阿年說,回了小鎮。
又問喬辛和向悅,都在哪裏?
那天晚上,喬辛和陸行瑞離開之後的事情,沒有人問喬辛。
寂靜的夜裏,隻有阿年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小小的,阿年聽著,手機聽筒傳來喬辛的聲音,她說:“我一個人在北京,我去找你阿年。”
聲音,是崩潰,是哽咽,已不知道。
阿年無措:“怎麼了。”
“不想一個人呆著,沒想到我也有這麼頹廢的一天。”喬辛說,然後說困了,要睡了。
阿年問她,“你怎麼來?十一期間,票買不到了。”
“飛機不行就高鐵,高鐵不行,就火車……”她說。
總會買到一種票的,哪怕半夜出發,哪怕站著,哪怕時間很長很辛苦,總之,不想一個人呆在北京。
喬辛對別人的事情,看的通透,處理起來幹脆利落,但是到了自己的身上,慌了亂了,完全沒有了方向,割舍不下的,又不敢伸手要的,那麼多。
小鎮陰雨天,一早上起來,阿年刷牙洗漱。
回到房間,才七點半,覺得自己起得真早……
手機響了,她接。
“開窗子,能看見我。”他說。
阿年恍然想起什麼,對麵?拿著手機跑向了窗子邊,跑的急了,膝蓋磕到了榻頭櫃上,忍著疼,打開了窗子。
小巷子裏,細雨垂直而下,很細很細,風一吹,雨像是煙一樣的薄霧狀兒,蒙蒙的隔著這邊和那邊,他說過,曾經他就在那個窗子看她,阿年看到了管止深,他身穿一件純白色恤,陰雨天裏耀眼的白,一件黑色皮衣外套披在肩上,下半身一條牛仔褲,深灰色的,黑色短發,顯得他格外精神幹淨。
管止深輕笑起來,深邃輪廓,一口牙齒整齊潔白分外好看。
曾經,他望過多少次對麵的窗子,不敢正視,如今可以在這個美麗的早上對望,仿佛是守得了雲開。
你我,都還平安情也好。
喬辛說,已經上了火車了,隻有火車票買得到。
阿年說一路保重,注意安全,手機和錢一定拿好了,一個人,要防著身邊的陌生人,買的食物要仔細看看再吃,但最好餓著不要吃,來了再大吃一頓去。怕她遇到壞人,叮囑不要跟陌生人搭話,善良麵孔的人也不要多理,時不時的來個電了話。
喬辛覺得,阿年真是越來越了嗦了,不過,很溫暖,以往是她叮囑阿年。
阿年對舅舅說謊,說去見一個朋友,在中市認識的,家鄉在這邊,十一假期一趟航班回來的,說好了見一麵。
舅舅心情差,說去吧。
下午,雨已經停了,天氣預報說晚上也可能有雨,阿年拿了一把雨傘擱在門口,怕忘記。喝了一碗外婆叮囑煮的薑湯,穿了一件外套,出門了。
巷子外遠處,管止深的車在停著,阿年回頭,看到巷子裏四處無人,才走近,上了他的車。
他開了車。
舅媽家距離鎮上有一段距離,管止深找不到,阿年指路,中間又問了路,四十幾分鍾才到的舅媽家附近,到了附近,阿年差不多就可以找到哪一戶了。阿年認得舅媽家的大門,房子瓦片的顏色,和門口的兩顆棗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