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過後,春天即來,現在對他來說什麼都不要緊,最要緊的,是身邊的人安好。他忽然想起了昨晚,阿年腦袋上的傷口疼的睡不著,轉移疼痛的注意力,阿年要看電視劇,他把電腦連了房間電視的顯示屏,找到她要看的劇集,播放。阿年看這愛情劇,虐的感慨萬千,管止深立刻換了一個動畫片,這種劇應該少看,對孕婦的心情有影響。
阿年說,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在獨自抵擋著某種淒涼和哀傷,這是多麼美麗的事情,應當珍惜。她問:“止深,當你看到我還好的消息,是什麼表情?”
他笑,沒有回答。
不知為何,躺在她身邊聽她叫了一聲“止深”,他會心裏癢一下。一般她從來都是“管止深”“管止深”這樣直呼全名的叫他……至於那天自己的表情,他也不記得了,但是,寒冷的冬日,那些隻有紛飛風雪和老天所看到的畫麵,真的是他發自內心和血液去愛一個人的確實證據。
阿年和管止深兩個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不知道該怎樣去恨方默川。
也一樣會像心疼親生妹妹一般心疼這個表弟,這是慈悲嗎?不是!
如果阿年的孩子沒了,是因為方默川此次帶阿年來南京而沒,那他可能一輩子都難以原諒這個表弟。
選擇不以殘忍的方式去恨默川,試著原諒,是因為他現在擁有了健康的阿年,擁有了孩子。而方默川,什麼也沒有了,可能,此刻在一個人走走停停,不知前方的路什麼樣子,不知明天要如何過。
江律來電,恭喜他有了下一代,問他:“原諒了之後,你這個表弟如果不知悔改呢?”
這個問題,管止深也認真的考慮過。
可是,他原諒能怎麼樣?不原諒又能怎麼樣?殺了方默川才叫做不原諒?如果不殺了方默川,那麼,不原諒與原諒之間,又能有什麼實質性的差別嗎?
在南京的十天過去,他心情平靜了下來,考慮的是這件事的結果。
他無奈地說:“這類事情,最終隻有兩個結果,第一,我原諒他,以後就這樣,既往不咎。第二,我不原諒他,殺了他,為了以絕後患。但是,第二個結果太滑稽了,百分之百不會發生。”
然後,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結果,那他就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下一步不是去糾結其他的可能而繞彎子,因為你不管怎麼的繞來繞去,這件事的結果,還是隻能在這兩個其中選擇一個。
他提醒自己,也告訴阿年,如能果斷,不浪費自己的時間,冷靜理智地先思考事情的結果,心裏記住這個結果,再去給生活和事件一個你的清晰態度,不去反複的糾結著一件事情遲遲不下一個結果,那在你的生活裏,開心一定能壓過煩惱,寶貴的時間哪怕用來隻做一些很小很小的無聊事,也比用在煩惱上好。
江律問他:“什麼時候回中市?”
他說:“還不知道,打算再呆一陣子。”
方雲是2月12號來的南京,呆了有一個星期多,在2月20號的下午3點離開。管止深集團裏有人在20號來南京,早上7點航班到的,把文件親自給管止深本人簽了字,一直等到下午3點,跟方雲一起離開南京。
如果不是管止深公司有人來南京出公差,方雲本還打算呆一些天。
劉霖留在了南京,是方雲的意思。
阿年覺得自己真的不需要人照顧了,頭上的傷要交給時間,不過平時她跟劉霖可以聊一聊天。管止深每天會有一些時間是忙碌的,一個手提,一個手機,總是有事情找他,在外地工作上處理的也並不輕鬆。
阿年的身子在逐漸恢複,頭上的傷除了不能沾水之外,其他的方麵都沒有問題,阿年現在可以隨意走動,傷口如果稍加保護,也可以出門了。
方雲和劉霖來時,在溫泉度假別墅住了一天,就一致決定轉到南京別的酒店。
2月21號早上,劉霖小心地帶著阿年下去吃早餐,阿年不想再在房間裏吃了,很悶,這二十幾天,幾乎沒怎麼活動,隻是在房間裏來回走一走。
自助餐廳裏,劉霖和阿年在一起拿東西吃,拿完,找了個地方坐下。
“下樓時,你家那位說,他要起訴什麼?”劉霖好奇。
阿年坐在劉霖的對麵,拿起一塊兒小蛋糕準備吃掉,抬頭說,“我也不知道。”
劉霖沒再問,阿年也沒有再說,在醫院裏是被方默川帶出來的到南京,這件事,以前幾個人知道,以後也就幾個人知道,不想到處宣揚這件事,到時恐怕難堪的人會有很多,爺爺也會被小輩們的亂來氣瘋了。
管止深的確要起訴醫院,但是這個過程裏一定會牽扯到方默川,醫院方麵會找上阿年,會問詳細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