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緩緩睜開眼睛。
劉霖手裏的毛巾,從他的臉上離開:“醒了,你餓不餓?”
他不說話,重新閉上了眼睛。
病房裏非常安靜,過了很久,方默川說:“霖霖,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一個夏日裏穿著綠色長裙的女生,她就在我眼前轉,一直轉來轉去,身上很香,我閉上了眼睛呼吸,再一睜眼,綠色裙子的女生消失了,眼前,隻有車流鳴笛穿梭。”
劉霖低頭半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本書隨便翻看,抬頭笑:“方大少爺,夢見的該不是阿年吧?”
他睜眼看她,搖頭:“不是。”
“無語……”
劉霖低頭,沒有說什麼。
方默川抿唇笑:“如果是阿年,我不會讓她轉來轉去,我不會雙手插袋不管她,我會抓住她的手,讓她慢點。”
劉霖低頭看書,一目十行地不知道書上講的什麼故事,就像她不知道方默川這話是什麼意思一樣,或者,單純的那隻是一個夢,無聊的夢。劉霖讓自己不要糾結於方默川的每一句話,但是,忍不住啊。
管止深來醫院病房的時候,推開了房門,見到劉霖在對方默川笑,兩個人在說著什麼,很有意思的樣子。
劉霖被管三數帶回來那年,到今天,管止深和劉霖見過無數麵了,過年過節時常一張桌子上吃飯,都把劉霖當成醫院裏的自家人一樣對待,管止深這是第一次看到劉霖笑,對方默川笑,或者是第一次有人目睹了劉霖和方默川單獨相處的樣子。
劉霖看到管止深,站起身:“你們聊,我先出去。”
放下了書,離開。
“你怎麼來了?”方默川問,閉上眼睛。
管止深坐在了病榻旁的椅子上,說道:“原來劉霖這姑娘也會笑,這個人,你怎麼評價,什麼想法。”
他從來不關心這些事,現在問,自己覺得,是為了阿年問的吧,女生和男人關心的角度不太一樣,阿年惦記的,他也想幫忙問清楚一個答案,回家,告訴阿年。阿年心裏有很多問題,但礙於他,不敢聯係方默川,這他都明白。
“沒有什麼想法,霖霖笑的時候很少,你知道,她應付人的時候笑的很淡,跟沒笑一樣,經常拒人於千裏之外。霖霖真的笑起來,是有兩個可愛酒窩的,可我認為這不是她最開心的笑,霖霖開心時沒有表情,帶著酒窩的努力笑,是遮掩一些不想被人看見的情緒吧。”方默川一口氣說完。
表兄弟之間,就這一點保持了這麼多年,不管上一次多麼生氣,憤怒,下一次見麵,也不管什麼場合,情況,都不會重提起前嫌。
“你對劉霖很了解。”管止深說。
方默川冷笑:“我更了解你老婆……”
下一刻骨折受傷的腿被管止深的修長手指戳痛,疼的“嘶”地叫了一聲,疼了一頭的汗,老實了。
他問正事,皺眉:“方默川,你為什麼要自殺?”
“自殺?”方默川驚訝。
他指著自己的腿,“我這麼自殺?冒著死不了殘廢的危險?”
方爸進了病房,對兒子說:“你媳婦兒曉婉哭著跟爸說的,你自殺了,就是僥幸沒死成……”
他說真不是自殺,要自殺也要去那個讓他想不開的人麵前自殺去。他說早上去了施工的工地,和每天一樣,打算躺在牆上看陽光,曬太陽,日子怎麼無聊怎麼過,卻不想遠處李曉婉大聲一喊,他抬頭一驚,踩空,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