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來,她依然清晰得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那眉目如畫,俊美宛若仙童的男孩,孤伶伶地站在雪中,倔強不肯認輸。她以為,他是無家可歸的孤兒,當時她還想著長得這麼好看的哥哥,帶回家去,她一定讓他過得好好的呢。
可他隻看了她一眼,連話都不說,隨後消失在了雪地中。她隨著哥哥出來玩,又偷偷的溜出來,被哥哥捉住了,想追人,卻已經不見了。
她回宮後,吵著嚷著要阿瑪幫好走人,可她不知其人,雖知其貌,年幼的她依然不懂得如何描述。那時想要找到他,或是不憤,從小到大,從來都是群星捧月的她,卻是沒人敢不搭理她的呢。
所以,事隔兩個月後,在太子哥哥的府裏看到他,她是很開心的。她才知道,原來他竟是太子嫂嫂的嫡親弟弟,名為石宏。
或許是因為身邊有太多的人順著她,寵著她,在遇到石宏這麼一個,完全沒有因為她是公主的身份而想要奉承她,討好她的人,用額娘說的話,她是犯賤的一直想要貼上去,一貼就是八年。
哥哥娶了一個人人都道配不上哥哥的望門寡婦為妻,大清為此而掀起了一番波浪,女子再嫁,再不是什麼不容於世的事兒,此後十數年,阿瑪明麵上堅定實行,額娘暗裏推波助瀾,自朱理之後,倍受束縛的女子們,總算得以鬆口。
這位嫂嫂,哥哥是讚不絕口,兩人成了親後,亦是如絞似漆。更有一個難得的好消息。額娘被冊封為皇後,成為阿瑪名正言順的可以站在他身邊的人。
以往。她和姐姐也曾聽人在暗中說過這樣一句話,再得寵,也不過是妾生之女!
在額娘是皇貴妃時,哪怕阿瑪待額娘再好,無人在他們的麵前額娘和他們兄妹的半句不是,但背地裏,總會有那個泛酸的人。說破這樣的事實。
哪怕她與姐姐小。卻也知道妾生並非什麼好話。是以,當額娘成了皇後時,她和姐姐都是開心的。隨後哥哥帶著嫂嫂。還有再次被廢了太子之位的二哥二嫂一同出了海,她借著二嫂的名號,總是不斷地接近石宏,也越來越了解他。
他自小就是沉默寡言。不動喜怒的人,可他聰明。也勤奮。每次讀書都拿第一,練武也拿第一,他雖然沒有說,可他看不起家中一直倚仗著二嫂以往是太子妃而為非作歹的兄嫂們。他想要憑自己的本事,成為國之棟梁,像他的祖父那樣。為股肱之臣。
明白他的想法,她便想幫著他。額娘的書房裏有不少孤本的兵書,她努力的抄寫了送到他的麵前;他想要了解天下地勢,又因太小而不能遠行,她悄悄地拓了一份額娘書房裏,豐家掌握的各地地勢;他喜歡遊記,她翻了禦書房,額娘的書房,隻想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她似是著了石宏的魔,一顆心,一個人,在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時候,就已經陷了進來。阿瑪沒有發現她的小心思,或許是發現了,但在阿瑪看來,也隻以為她是遇到了新玩具,並不曾放在心裏。隻額娘知道她對於石宏的在意,亦是第一次表現了對石宏不喜,然而,卻沒有阻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