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一月之後,天氣便一天冷似一天,穿越之前原本是在南方長大的烏那希很是受不了,坤寧宮裏的地炕日日燒到最熱,而她每日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抱著暖手爐窩炕上取暖。
清宮裏的日子實在是太無聊了,除了請安、應付皇帝,宮務確實是不多,宮裏統共也就那麼幾個主子,各宮的奴才都會自己管好了,輕易不會要她出麵,所以大部分的時間,烏那希其實都是無所事事的狀態,唯一的消遣,便也隻有看書。
李氏將剛熬出來還冒著熱氣的湯水送到了她麵前,烏那希放了手裏書冊,接過抿了一口,覺得胃裏終於是暖和了一些,便就笑了,感歎道:“果然還是有單獨的膳房比較好。”想吃什麼都可以按著自己的口味來,還不用等。
“那是,”李氏也笑了起來:“主子娘娘是皇後,這份恩寵是獨一份的。”
到了下午,烏那希午睡剛醒,就聽人稟報說是延禧宮那邊又傳了太醫去,烏那希聽得有些意外:“又病了嗎?早上看著不是還挺好的?”
“聽說是臉上起了紅疹,突然發的。”下頭人稟報著。
“怎麼會突然就長了疹子呢?”
報事的人搖了搖頭,也說不清楚。
然後不消半刻鍾,延禧宮就來了人,也是來與烏那希稟報這事的,跪在地上的是馬佳氏身邊貼身伺候的大宮女,紅著眼睛與她訴說事情原委:“這兩天天冷,奴才主子說想喝雪梨百合湯,奴才就叫了人去燉,哪知道主子喝過那湯之後不到半個時辰,臉上就開始起紅疹,奴才趕緊就去請了太醫來看,太醫說是吃壞了東西,主子她不能吃枸杞,從前就因為不小心誤吃了一回也是這樣起疹子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才好,從那之後奴才們都很小心,這一回那湯給主子喝的時候奴才還特地看過的,是沒有枸杞的,但太醫檢查過後卻說,湯裏原本應當是放了那東西,一直到燉入了味,所以即使奴才看著沒有,主子吃了依舊還是中招了。”
烏那希聽得有些稀奇,那大宮女身邊還跪著個年紀略小一點的宮女,說是就是她去膳房裏給馬佳氏拿的湯,便問起了她:“到底是怎麼回事?馬佳格格不能吃枸杞你不知道嗎?”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的,”小宮女趕緊解釋:“主子的湯水一直都是奴才負責的,奴才從來都很小心,但是那湯要燉一個時辰,奴才還有其它的活要幹,放上灶上去之後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再去取,卻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好嘛,說了半天,就是拐彎抹角地告訴自己,是有人故意在馬佳氏的湯水裏放了東西或是換了她的湯,要自己給她們做主來了。
不過事情告到自己麵前來了,烏那希便也不能不管,於是便吩咐了去把膳房裏的人都傳了來。
後宮四人是共用一個膳房的,平日裏各宮伺候的奴才為了哪個主子的東西先做,甚至爭搶個灶台都會起摩擦口角,不過原本都是很小的事情,那四人也會約束著自己的奴才,於是確實沒人想到,這一次會出了這樣的事情來。
膳房當值的太監都來了,跪在地上聽候烏那希的詢問,其實一共也就三人,打頭的那個小心翼翼地回烏那希的話:“幾個宮的宮人都有出入過,當時除了延禧宮,景仁宮的宮人也在燉雪梨百合湯,就在旁邊那個灶台,許是拿錯了……”
景仁宮,可不就是鈕祜祿氏住的宮殿。
烏那希打斷了他的話:“景仁宮的湯裏可有枸杞?”
“有。”
“你們是一直看著她們燉的?”
“……奴才等還有其他的差事,也沒有時時刻刻地注意著。”
“也就是說若是當真有人動了什麼手腳也是有可能的?”
幾人同時沉默了下去,猶豫了片刻,其中一個道:“湯燉的過程中,奴才看了幾次,延禧宮的那鍋湯確實是一直都沒有枸杞的,景仁宮的那鍋倒是燉著枸杞。”
而按著太醫的說法,枸杞在那鍋湯裏至少煮了半個時辰以上才撈出,已經入了味,馬佳氏才會喝了之後中招,所以若是這個小太監說的是真的,確實中途燉的時候一直沒有枸杞在裏頭,那就隻有起鍋的時候換了那一種可能了。
於是烏那希又去傳了景仁宮的宮女來問話,對方卻也已經聽聞了消息,連帶著熬湯的鍋一塊端了來,呈給烏那希看,說是事情跟她們沒有幹係,那剩下的半鍋湯裏確實有枸杞,就是她們原本燉的那一鍋,他們沒有碰過延禧宮的湯。
“指不定是起鍋的時候把你們自己湯裏的枸杞撈了扔延禧宮的湯裏去,然後你們端走了延禧宮的湯,留下那鍋已經熬入味了的給延禧宮呢。”
有些口無遮攔的林蘭一開口就被烏那希橫了一眼,然後便就怏怏閉了嘴,景仁宮宮女聞言色變:“絕對沒有,當真不幹我們的事情,還請主子娘娘明察,還我們一個清白。”
她話音落下,一旁的延禧宮小宮女卻突然小心翼翼開了口:“主子娘娘……奴才用的那鍋之前被奴才不小心給磕了下頭的一小角,因為在鍋底看不到,奴才怕被責罰就沒敢與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