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大碗苦澀難忍的藥喝下去,又拿了顆蜜棗過了口,終於是舒坦了,這幾天許是因為沒有再用那種香,烏那希的精神倒是好了不少,也不像之前那樣鎮日病懨懨的了,太醫也再三保證她肚子裏的孩子沒有大礙,烏那希幾次感覺到肚子裏的孩子踢自己時強烈的胎動,終於也慢慢放下心來。
低下頭撫了撫自己的肚子,烏那希隻覺心中一軟,低笑了起來,“小家夥,別太折騰額涅了……”
林蘭看著自家主子娘娘總是這麼跟肚子裏的孩子說話,也輕聲笑了起來,問她可還要吃其它的東西,烏那希搖了搖頭,道:“一會兒再用膳食。”
片刻過後,王安把人給帶了進來,來的是個高高瘦瘦,年紀很輕的太醫,進門之後就恭謹地在烏那希麵前跪下,請了安,自報家門姓陸。
烏那希問他:“之前大格格出痘可是你看診的?”
“是,是微臣,大格格身子弱,一出生就不足,一直都是微臣給她看診用藥,那回她也是突然染了痘症,因為身子弱,沒兩天就去了。”
烏那希聽得皺起眉:“沒有可疑之處?”
“沒有。”
“那張格格呢?她再次懷孕之後是不是也是你給她診得平安脈?”
“是,張格格自有喜之後精神就一直不大好,微臣無能,一直都沒有發現她是吸食了那香料才會如此,還當她就是體質虛寒……”
這倒也怨不得麵前這人,別說張格格那了,烏那希自己這裏每日來診脈的太醫是康熙禦用的,都半點沒察覺出她的不適是因為中了毒,想來若不是林蘭鼻子靈敏,怕是就一直都不會有人發現這事了。
想到這一點,烏那希就有些心悸,又問麵前太醫:“那張格格懷投胎的時候呢?可也是這樣?”
“差不多是的。”
“董格格那裏也一直都是你看診的吧,董格格之前懷二格格的時候,本宮記得也是時常身子不適?”
“對,也是如此,而且二格格生下來也身子底子不好。”
所以才會兩歲大染了場風寒就沒了。
烏那希突然想到康熙的孩子生一個死一個,她原本隻當是因為生母年紀都不大,康熙自己也還小,且這個時代醫療水準畢竟有限再加上天花那種要命的病肆掠才會如此,而且在她記憶力隱約是知道康熙是有好幾個早夭的孩子的,便沒有往別的方麵想過,如今再想來,難不成當真是有人在背後下黑手不成?
想到這一層可能,卻不免讓烏那希心驚肉跳。
太醫退下去之後,李氏匆匆來回報:“主子娘娘,奴才去問過董格格和張格格了,她們的香料都是馬佳格格給的。”
“馬佳氏給的?”烏那希錯愕地睜大了眼睛:“香料是從延禧宮來的?”
“對,董格格與奴才說她們兩個的份例比別人差,用不上好的香料,一直都是馬佳格格私下裏送給她們做人情,從她進宮開始就是如此,張格格也許還要更早一些就是在馬佳格格那裏拿這些東西。”
馬佳氏私下裏跟這幾個漢軍旗出身的妃子走得近,拉攏她們這點烏那希倒是知道的,雖然這些人都同樣是沒有冊封的庶妃,但也還是分了個三六九等的,滿八旗的幾個份例用度就要好一些,尤其馬佳氏是寵妃,又連著生了幾個孩子,延禧宮裏的好東西更是多得很。
“但延禧宮裏似乎並沒有查出有問題的香料?”
“對,”李氏疑惑道:“奴才想著,難不成是馬佳格格她做下的……奴才去問那張格格,她整個人已經快瘋了,尤其在知道自己一直也在吸食這種有毒的香料之後,似乎是回過味自己被人給利用了,是痛哭流涕連話都說不完整,奴才看著,她現在肚子裏這孩子,也怕是難保。”
烏那希對她並沒有多少同情之心,轉而問起:“那太監呢?還有沒有說其他的?”
提起這個李氏也氣岔,那指證張氏的太監暈過去之後又被他們一盆冷水澆醒,咬死不承認背後還有其他人,最後還以頭撞地就這麼死了。
看李氏搖頭,烏那希又問她:“查過他的身價背景了?”
“去內務府那邊查過,似乎沒有可以什麼可疑的地方。”
那便是沒有線索了,想了想,烏那希吩咐道:“既然東西是延禧宮裏出的,那便去傳馬佳格格來說個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