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哥的身子長得很快,幾乎是一天一個樣的變化,眨眼之間,進入深秋之後,就已經到了小阿哥百日之時。
三個多月大的小保成又胖又圓,食量也比剛出生時大了不止一倍,這會兒就已經能翻身自如,每日在暖炕上從這頭翻到那頭,又從那頭翻到這頭,一個人也能玩得不亦樂乎。
烏那希每每坐在一旁看他自己折騰自己也基本不幫忙,樂得讓他四肢多動一些,保成是個愛笑愛玩的,比承祜小時候要皮很多,也更難帶一些,不過烏那希倒是沒覺得辛苦,反倒是看他精力旺盛,心裏也高興。
小阿哥在炕上滾了兩圈,一張小臉就已經紅撲撲,最後終於是滾進了烏那希的懷裏,被她一下抱了起來,拍著兩隻小手咧開嘴就衝她笑,小臉肉呼呼的,一側還有淺淺的一道酒窩,烏那希也笑了,湊上去就親在了他的臉上。
“噠噠……”保成小手拍著烏那希的臉,笑得嘴角又滑下了哈喇子。
今日是保成百日,康熙已經示下要在乾清宮擺百日宴,她得早一些帶保成先去慈寧宮請安。
時候到了,給保成換上內務府送來的新的禮服帶上暖帽,把打扮得像個福娃娃一般的小娃娃抱起,烏那希再次在他臉上香了一口,抱著兒子出了宮門,上步輦去了慈寧宮。
眾宮妃大都已經來了,烏那希一進門請過安就把孩子交給了太皇太後,太皇太後笑眯眯地抱著小保成逗弄,樂得一雙眼裏全是笑意。
宮裏前前後後出生了這麼多孩子,能讓太皇太後高看一眼的也就隻有保成和之前的承祜,對這樣的區別待遇,眾人似乎也早已是見怪不怪,就算有想法那也都悶在心裏。
方才已經在坤寧宮折騰了許久,上了步輦之後昏昏欲睡的小保成這會兒到了太皇太後麵前倒是很給麵子地沒有睡覺,反倒是樂嗬嗬地一雙小手拉著太皇太後的手指,嘴裏“噠噠”有聲。
雖然叫的都是意味不明的詞,太皇太後就當他是在喊自己,於是笑意更濃了,抱著小阿哥更是不願撒手。
烏那希微低下眼,鬆了一口氣,她的兒子雖然小,但似乎天生就怎麼懂得討人歡心,這其實……也算是一種本事。
起初一切都好,太皇太後捏著保成的小手逗弄得正高興,片刻之後,突然臉上的笑容就微僵了住,抬眸看向了已經在一旁坐下了的烏那希:“那金鐲子,你沒有給保成戴嗎?”
烏那希一聽有些意外,當然有,出門前她還特地拉著保成的手晃了晃,鈴鐺聲逗得小保成一直在笑的。
“奴才一直都讓保成戴著……”她說著,視線落在保成的左手腕上,愣了一愣,鐲子不見了。
太皇太後顯然是不高興了,不管是沒戴還是弄丟了,都是將她送的東西不當一回事,也難怪她會不悅,烏那希微低下了眼,請罪:“是奴才疏忽了,今日出門得匆忙,忘了給小阿哥戴了。”
出門前應當是戴了的,怕是在來的路上被保成自己不停地扯給扯下來弄丟了,烏那希想著一會兒派人沿路去找就是,總好過現下被太皇太後知道自己弄丟了她送給保成的東西,且還是意義頗大她鄭重交付的東西。
太皇太後皺了皺眉沒有再說。
時辰到了,有太監來提醒該去乾清宮了,太皇太後把手裏的保成交給身旁的嬤嬤,眾女跟著她起身,正要走,就聽清脆一聲聲響,是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還伴隨著鈴鐺搖晃聲。
眾人包括太皇太後都下意識地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那醒目的金鐲子就掉在了一雙花盆底鞋邊上。
而站在那裏有些花容失色的人,正是郭絡羅氏。
方才太皇太後問烏那希的時候還不明顯,這會兒眾人臉上俱是帶上了些許幸災樂禍看好戲的表情。
郭絡羅氏進宮不過半年,卻是如今後宮當中最為受寵的一個,免不得遭人眼紅妒忌,所以看她倒黴,大家都樂意得很。
太皇太後眼裏閃過一抹疑慮,直直看向了郭絡羅氏。
一片寂靜,最後還是無知無覺的小保成“噠噠”兩聲打破了沉默,有嬤嬤上前去撿起了那金鐲子遞到太皇太後麵前,她接過去看了看,先問起了烏那希:“你不是說鐲子忘了戴了嗎?為何會在這裏?”
烏那希暗自懊惱,無奈再次請罪:“確實是奴才疏忽了,奴才以為是忘了戴出來,不過也可能是來的路上不小心掉了,奴才也不大清楚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請太皇太後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