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烏那希用完早膳更好衣慢悠悠晃到佟氏處,佟氏正躺床上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當真是好不可憐。
佟氏的奴才在烏那希麵前跪了一地,哭求烏那希給他們主子做主,那孫太醫也跪地與烏那希稟報,說是佟妃用錯了藥,才會導致胎兒小產。
烏那希瞥一眼佟氏的奴才送到麵前來的藥渣,問那太醫:“這是什麼藥?”
“是治療身上起疹的,裏頭有一味藥對孕婦用了影響甚大,佟妃誤服了此藥,才會因此小產。”
烏那希問佟氏的嬤嬤:“這是怎麼回事?佟妃她為何會用了這種藥?”
嬤嬤紅著眼睛哽咽道:“藥是太監去藥房那邊拿來的,是主子每日都喝的安胎藥,主子就這麼直接喝了,哪知道昨個兒到了晚上突然就腹痛難忍,半夜裏就小產了。”
烏那希瞥一眼趴在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佟氏,又問那去拿藥的太監:“你確定藥不是你拿錯了?”
“絕……絕對不是,”小太監哆哆嗦嗦地回話:“主子的藥每日都是奴才去藥房那邊拿的,各個宮的藥都是在那邊拿,會擱上牌子區分開,奴才確實拿的是主子的藥沒有弄錯。”
暢春園裏的藥房是太醫院在這邊的臨時辦公處,有值班的太醫在每日輪值候傳,藥也都是在那邊統一煎熬,有人在那個地方把藥給換了,隻要膽子夠大,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不稀奇,於是烏那希吩咐道:“去把藥房那邊昨日輪值的人全部傳來。”
除了孫太醫,還有另外一個太醫和幾個太監,那另一個姓嚴的太醫一看佟氏喝剩下的藥渣便認下了是自己開給宜妃治紅疹的藥,然後便又說他是讓藥房的太監分開煎熬的,絕對不可能和佟妃的安胎藥搞混,幾個太監也俱是連連喊冤,說他們沒有換過藥,當然也沒看誰換過那藥就是了。
烏那希吩咐人去傳郭絡羅氏和她的奴才過來,又看佟氏依舊哭得不能自禁,嘴角扯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這會兒也沒打算這麼快揭穿她,先讓她表演著,一直到郭絡羅氏聞訊而來。
烏那希問起她:“給你去藥房拿藥的太監是哪一個?”
“是奴才,”跟在郭絡羅氏身後過來的小太監跪到了地上去:“昨日是奴才去藥房給宜主子取的藥,宜主子也已經喝了那藥。”
“你什麼時候去取的藥?”
“快到酉時的時候。”
佟氏的奴才趕緊道:“奴才是酉時二刻去取的。”
烏那希問郭絡羅氏:“你喝了那藥就沒覺出不對勁?”
“是沒有平日裏的那麼苦,”郭絡羅氏小心答道:“不過奴才本就怕苦,特地叮囑過太醫不要把藥煎那麼苦,奴才隻以為是太醫調了口感,就沒有放在心上。”
“藥渣呢?從藥房裏拿回來的藥都是一鍋一塊拿來的吧?你總不至於一鍋都喝了下去,連藥渣都吃了吧?”
郭絡羅氏的太監小心回答:“藥渣奴才都倒了……”
“倒哪裏了?”烏那希不依不饒地追問。
小太監麵露緊張之色:“就……就後麵的花圃裏。”
烏那希吩咐自己的太監跟著去將那倒了的藥渣給弄來,之後便吩咐孫太醫:“檢查檢查,是不是佟妃喝的安胎藥。”
得到肯定答案之後,烏那希見郭絡羅氏的太監麵色越發緊張,再次問起他:“你當真沒有發現這藥不對勁?”
“沒有……真沒有……”小太監趕緊撇清:“不幹奴才的事,奴才不知道。”
他正說著,有人進來低聲稟報,是烏雲珠身邊的嬤嬤太監來了,有事要稟報。
時間點踩得剛剛好,烏那希讓人進來,小太監把昨日與烏那希說過的話又當眾複述了一遍,他去幫烏雲珠拿熬的補藥時不巧就看到了宜妃的太監把宜妃和佟妃的藥給換了。
“奴才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有欺罔,還望主子娘娘明察。”
郭絡羅氏臉都白了,烏那希問地上跪著的太監:“你還有何話好說?”
對方身子抖得越加厲害,支支吾吾地道:“不是……奴才沒有……”
“你還不肯承認?是要本宮叫人押你進慎刑司去用刑才肯認是嗎?”
“不……真不是……”
“來人!”
“別!別押奴才去慎刑司,”小太監焦急求饒:“主子娘娘饒命,別押奴才去那裏,奴才認,奴才都認了,是宜主子吩咐奴才做的,都是宜主子吩咐奴才做的,奴才也是逼不得已啊!”
宜妃一聽他這麼說怒喝到:“你不要胡說八道汙蔑本宮!跟本宮沒有關係!本宮從來沒有叫你做過這樣的事情!”
“就……就是宜主子……”小太監雖然語氣裏沒有多少底氣,卻依舊咬牙堅持著。
郭絡羅氏氣急敗壞,轉頭又見烏那希滿臉懷疑地看著自己,趕緊辯解道:“不是奴才,真的不是奴才,真的不是奴才啊!主子娘娘您明察!不要被這小太監給蒙蔽了!奴才沒有吩咐過他做這種事情,奴才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