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妍倉促的離開乾清宮,一邊走,一邊捂著怦怦直跳的胸口,心裏緊張萬分,氣息都有些不穩。
等回了絳雪軒,揮退下人,欣妍自己躲到內屋的床上,把頭埋進被子裏暗暗驚心。
麵對宮裏那些滿是心眼的人,欣妍深覺自己還是太過單純了,一個如雲都能破釜沉舟,在最後的關頭能豁出一切向康熙表白,企圖在康熙心裏留下一席之地。
要是如雲沒有觸到康熙的底線,或者,以後她真能憑借這一點翻身呢,不管怎麼著,康熙都有利用如雲的嫌疑,以後朝政平穩了,說不得要補償她一二。
可惜了,如雲聰明反被聰明誤,倒是把她自己給坑進去了。
不管如雲結果如何,可她這份心機都是不能小視的。
欣妍自認為,要是她處在如雲這個位置,說不定還不如如雲呢,起碼,她沒有如雲這麼多的小心思。
咬了咬牙,欣妍又一想,忽然明白了,康熙生氣,不隻是因為如雲觸到了他的心思,更是因為如雲猜到了康熙讓她嫁給法喀的企圖,這有枉猜君心之嫌。
要知道,君主的心思可不是誰都能去猜的,如雲不但猜了,還猜對了,怎麼讓康熙不忌憚呢。
欣妍一下子明白過來,康熙別看年紀小,可已經有了帝王之心,還有作為君主的威嚴。
“公主,公主……”
趙粉在外邊小聲喚著:“太後娘娘來了。”
欣妍一驚,趕緊起身,把被子整理好,又拽拽身上的衣服,幾步出了門,就見太後帶著人已經進了屋,欣妍趕緊過來請安:“皇額娘安,今兒怎麼過來了?額娘有什麼事讓奴才叫我過去就成,又怎麼親自勞苦走這一遭,讓我如何過意得去?”
太後笑了笑,扶著欣妍的手坐下,拍拍欣妍,示意欣妍在她旁邊坐下,笑道:“老天拔日的我也沒什麼事,就過來瞧瞧。”
欣妍依著太後坐好:“額娘要是沒什麼事,不若讓人叫了幾位嫂子過來和額娘打幾圈馬吊,我幫您看牌,咱們贏她們的錢去。”
說的太後更是大樂,隻指著欣妍笑:“你這猴,偏你鑽到了錢眼裏,什麼事都想著錢,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不怕臊,知道的是你哄我一笑,不知道的,還以為皇上虧了咱們娘倆呢。”
欣妍不依:“額娘這叫什麼話,人家都是為您著想,您就這麼損人家。”
太後笑著搖頭:“好了,不說這個了,今兒如雲過去請安,說了好些話,我啊,突然間想起我的妍兒也不小了,再過幾年說不得就要嫁人的,該抓緊時間學著管家理事了。”
欣妍一聽,心裏一驚,她這才省起,這是清朝,清朝初期女子嫁人都特別早,尤其是滿蒙貴女,嫁人更早,說是十三四歲成親,可有的歲數還不到就成親了,她如今八歲了,照這樣算起來,真是過不了幾年就要嫁人的。
嫁人啊,好遙遠的一個詞呢,欣妍想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嫁給古代土著,和好多女人搶一個男人,好嚇人呢,頭皮都麻了。
“額娘,我不嫁,我守額娘一輩子。”欣妍抱著太後的胳膊直搖,心裏是真打著這個主意呢。
“這怎麼成。”太後板起臉來:“女人家哪有不嫁人的,這話可不許再說了。”
欣妍撅了撅嘴:“都怪如雲,好好的召來額娘這些話,讓人發愁。”
太後沉默下來,如雲在她那裏說的話並不是很好,起碼讓太後很生氣,不過,如雲馬上就要成親的,太後也不想太過為難她,更不想把她的話宣揚出去,隻得忍氣吃個啞巴虧。
“這哪能怪別人,怎麼著,你都得學著管家理事的。”太後不理會欣妍的抱怨,攬著她輕哄:“嫁不嫁人的,你總是得自立門戶吧,到時候,那麼大的家宅總得管,許多下人也得調理,還有家裏的莊子鋪子,你也得理清靜了,不懂這裏邊的道道,恐是要吃虧的。”
得,欣妍不再排斥,學就學唄,多學些東西也不吃虧,反正又不是針線女紅那等讓人頭疼的東西,權當學了一門管理學。
見欣妍不語,太後高興起來:“太皇太後生前,跟前有一個得力的嬤嬤,後宮裏許多事情都是這位尚嬤嬤幫太皇太後管著的,尚嬤嬤是難得的能幹又忠厚的人,額娘啊,把她給你挑了出來,這幾天你就開始跟她學吧,先學著算帳,再學著怎麼管教奴才,我瞧著你屋裏這些奴才都太過憊懶,越發的不像樣子了。”
欣妍低著頭:“我屋裏這些人都好著呢。”
她又站了起來:“不過,尚嬤嬤我是知道的,倒是個好的,皇額娘放心,我必定好好學著。”
知道欣妍說話算話,隻要承諾了的事情,絕對會認真去辦,太後也放了心,又和欣妍坐了一會兒,就帶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