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誰憐辛苦東陽瘦(1 / 2)

馨貴人身子微顫,略顯蒼白的麵容側首瞥了眼神色淡漠的陰茉璃,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似是驚奇,似是疑惑,卻聽齊嬪嬌媚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傳來:“臣妾定當好生服侍皇上。”

藍晟宇仿若極是愉悅,打橫將齊嬪抱起便朝著內殿走去,隻留了身邊隨侍的趙傳智清咳了兩聲,給眾人一一做了賞賜,便讓回各宮歇息。

說完,三人便出了永和宮,隻是剛踏出宮門,便聽得旁邊羽嬪譏誚的冷笑,“若不是皇後的遠房表妹,今日還能輪得到她侍寢,真當自己是鳳凰了,說到底不過是個妾室出身的賤胚子。”

聽她說完,旁邊的馨貴人渾身一凜,眸中似有不甘的如墨怒火,卻終究緊咬了下唇,不發一絲聲響,羽嬪鳳目淡掃了她一眼,眸中鄙夷之色更盛一層,轉眸瞥了眼直視她,絲毫不為所懼的陰茉璃,她斜睨了眼陰茉璃:“生得美本是福分,可在這宮闈中卻也是禍害。”

說完,搖曳著嬌美的身姿高傲離去。月光如雪瀑傾下萬丈光芒灑照朱牆琉璃瓦上,瑩光傾瀉如注,馨貴人臉色蒼白如紙,單薄的身子在月光下,像是一縷風拂過便會消散一樣,她衝著陰茉璃恭謹行禮,一雙玉手輕顫著蜷曲在輕紗軟袖中,見陰茉璃離去後,方轉身頹然離開。

回到寢宮,陰茉璃梳洗完畢後,坐在妝奩前任由妍惜梳著她如瀑的秀發,卻不料陰茉璃清冷開口:“羽嬪倒是頗懂宮中規矩。”

妍惜手指猝然一滯,隨即回過神來,狀若閑談的貼近她些許,壓低了聲音說了句:“莊妃娘娘同皇後協理六宮,本是鎮國將軍嫡女。”這句話雖然和陰茉璃問的大相徑庭,卻道出了後宮女人爭寵的根基所在,羽嬪想向莊妃看齊,當真嫩得很。

棲鸞殿離永和宮並不近,站在正殿門外朝著正北看去,穿過重重殿宇,仍是能清晰瞧見永和宮卷揚飛翹的殿角。

正殿偏南的一汪池水中,嫩粉的荷花清雅絢爛,偶有清風拂過,荷葉仿若裙裾微微搖晃,清香四溢,仿若置身仙境般迷醉。

鼻尖輕嗅茶盞嫋嫋散出的清香,妍惜秀眉微蹙,側首隔著半開的雕花木窗向裏看去,隻見陰茉璃慵懶的斜靠在軟榻上,撫摸著十指粉嫩的丹寇上用珍珠鑲成的梅花,她麵容清冽如水,看不出絲毫的悲喜,隻是略顯享受的悠閑自在。

半跪半坐在紫檀木腳踏的碧兒正輕緩的給她揉著腿,一旁案幾上的鎏金鑲玉熏爐中正嫋嫋飄出一縷縷輕煙,飄過她的麵容,越發顯得如夢似幻般出塵絕美。

裙裾無聲的曳過如鏡的地麵,妍惜輕緩的將茶盞放在案幾上,手指輕輕拍了下半是打盹的碧兒,碧兒一個機靈,忙起身怯懦的退到一旁,垂首侍立著。

微卷的羽睫輕輕一顫,陰茉璃星眸飛快的瞥了眼揉腿的妍惜,狀似無意地端起茶盞來輕抿了口:“深得太後寵愛,果不是偶然,這茶泡得極好。”

妍惜微微頷首,唇角浮起一抹弧度:“奴婢笨拙,本是娘娘教的好。”

她卻不曾再多言,自顧自起身,蓮步款款地走到茜紗窗前,輕暖如霧的晚霞透過紗窗照在她飄逸纖弱的身上,妍惜抬眼望去,光影中她側影柔美。

入宮已有四日,陰茉璃晨起便帶著棲鸞殿的侍女到荷花池畔,她親自赤足入池中收集荷葉上的露珠,玉足踩在荷塘中,宛若幽碧的荷葉中雪色的花苞,回到寢宮便教眾人泡茶,倒是悠閑逍遙。

妍惜起先還以為她是要精心準備,待皇帝來時能嚐到她的茶,卻不料她每日隻讓泡一盞,隨即自己吃了。

一連三夜皇帝都已在其他新主處就寢,妍惜每日為她精心梳妝,生怕皇帝到來失了分寸,卻一直都沒盼至。妍惜在宮中服侍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絕世佳人,卻又是個不驕不躁的性子,不由也為她心急。

皓月當空,皎潔的月色濾過紗窗照進內室,終究輾轉無法入眠,她起身撩開紗幔,細膩雪白的玉足踩在腳踏上,羽睫微垂,瞥了眼旁邊的繡鞋,卻並沒有穿,赤足踩在烏潔如鏡的地麵,一襲湘妃色輕紗軟裙披在身上,無聲地穿過重重輕緩飄動的紗幔,妍惜本斜靠木雕海棠花碧紗櫥打盹,偶覺輕風銜著一縷幽香拂過身畔,眼瞼微抬,瞧見她一抹清麗身姿靜立鎏金鳳凰銜紗燈前,垂首瞥了眼,忙喚人去取她的繡鞋和披風,她卻揚手止住,轉身走出正殿。

妍惜心中一凜,忙持琉璃宮燈走上前去。如鏡的地麵映照著她雪膩的玉足,夜風偶爾吹過,她輕軟的紗裙輕柔舞動,如瀑的發絲時而有幾縷貼在她皓白修長的脖頸,仿若仙女般柔美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