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7章 清風散誰是無情(1 / 2)

夏日烈陽高照的日子已漸漸遠去,時間的齒輪並不停下它的腳步。日複一日,日起日落。猛然想起,進宮已過了一個春夏。

難得一日好天氣,陰茉璃忙裏偷閑,便躺在後院裏的搖椅上躲清閑。褪去一身心煩意亂,隻覺暖陽照得人很是舒服,棲鸞殿這些日子安靜的很,無一人拜會,仿佛與世隔絕了一般,無人問津。私下幾個侍婢紛紛議論,怕是璃妃得罪了皇上。

這些閑言碎語,陰茉璃自然不會理會,她托妍惜找來厚厚的一遝醫術,從太醫院拿了些草藥回來研究。搞得屋子裏盡是些藥草味。她並不喜歡閑雜的人進入她的房子,便妍惜,小慧和碧兒三人在她屋中灑水通風。

陰茉璃慵懶地躺在搖椅上,耳邊是一隻關在金籠子裏的雀兒“嘰嘰喳喳”地唱歌,輕搖著身子很是閑逸,一陣疲倦感上來,便合上眸子假寐。

那雀兒是藍祁然托人送來的,羽毛豐滿,色彩斑斕,紅嘴啼血,鶯聲悅耳。名曰:相思鳥。

正聽得鶯聲悅耳,身上忽然一重,暖意包裹了全身,幾絲鵝絨撓在脖頸,一陣酥癢,鼻尖撞進一股熟悉的清香,她便知道來人是誰,也不睜開眸子,隻嘴上詢問道:“十幾天了,懷南王那邊倒是如何?”

妍惜小心翼翼地伸手,動作輕柔地為她摘去鬢間的落葉,嘴上也不敢怠慢,輕聲細語地答話道:“自是娘娘心中料的,皇上勸說了幾句,懷南王下了麵子,便應允了下來,明日便帶著軍隊回守城了。”

陰茉璃的心不由舒了下來,嘴上不自覺地扯起笑容,卻恍然未覺,一絲舒心,唇齒間輕輕地吐出:“那便好了。”

見鼻尖的清香還未散去,她不由睜開眸子,撇向靜立在一旁的妍惜。她躊躇未定,麵上遲疑著,似一言未盡。見她注視,便又壯著膽子開口:“娘娘似乎變了不少,以前這事,依娘娘的性子定不予理會。娘娘同懷南王素眛平生,並無交情,不是為他,便是為了皇上了。”

言及此,陰茉璃自是明了妍惜話中意思。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竟然恍然未覺自己性子的轉變。為了皇上,為了藍晟宇?她不由好笑,她當真是在為他分憂,他溫柔似水的眸子當真讓她迷失了自我,深陷了進去麼?藍淩漠說得並非沒有道理,愛上藍晟宇定會比她失去至親難過百倍,她同他有著血海深仇,注定背道而馳,天真過一次,她怎麼能讓自己一次次的放縱?

她正晃神,碧兒便提著青衣羅裙,踏著細碎的步子,小跑過來,一路喘息,還未走近,便聞得她一陣氣喘籲籲的聲音,讓陰茉璃猛地回神。

她待稍稍緩和,才出聲道:“娘娘。馨貴人來了,正候在正堂。”

陰茉璃嘴上詫異道:“她怎麼會來?”身子卻直了起來,跟隨著碧兒的羅盈小步,款步嫋嫋而去。正堂上,趙雨馨正坐立不安地飲茶,偶爾抬眸翹頭以盼。直到看到那個翩翩而立,素衣飄飄的女子,嫋娜著身子緩緩而來,這才笑逐顏開,立馬起身恭敬地朝她行禮。

陰茉璃步履輕踏,上前虛扶了她一把。見她直起身來,才麵色平靜地開口詢問:“這並無他人,不必這般見外。你此番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趙雨馨溫潤有禮,啟唇笑道“也沒什麼事,隻是最近一直躲在宮中,便尋思著繡幅畫予璃妃姐姐。”說罷,素手一揮。身後的寧兒,靜兒示意,慌忙上前,鬆開緊抱著的畫軸,將它打開。

眾人好奇,紛紛抬眸望去,不由眼前一亮,便見一位頭戴潔白茉莉花冠的女子,佇立在百花叢中。一身素淨,不染塵埃的白裙霓衣,搖曳在花間,女子清波流轉,隨意地望著一朵盛開的妖豔,紅得滴血的玫瑰,嘴角淺笑,螓首蛾眉,眸底顧盼生輝,表情恬靜安然,宛如花中仙子,不食人間煙火,誠然脫俗,人比花媚。

陰茉璃端瞧著也是癡迷的,倒不是這女子美得不可方物的容貌,而是趙雨馨的繡技真當巧奪天工。

趙雨馨窺視了眼她的神情,見她眼底淺露的欣喜,才淺笑道:“雨馨獻醜,繡得及不上姐姐容貌的萬分,還望姐姐見諒,予以收下。”

陰茉璃還未回話,身旁握著畫軸的寧兒卻不以為意地開口:“娘娘真是妄自菲薄,寧兒瞧著繡得璃妃娘娘,不說盡然相像,也頗撲捉了幾分神韻。”

趙雨馨麵上斥責了寧兒一聲,不懂規矩。心中卻是壓製不住得歡喜。

寧兒似不甘心地依舊在旁嘀嘀咕咕,話無間隙,一一不落地掉進陰茉璃的耳中。“娘娘可是夜以繼日地繡了好幾個月,若真換得一句不像,豈不煞費了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