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茉璃臥榻靜養,拒了眾人的拜訪,就連藍晟宇也吃了閉門羹。
藍晟宇知她心中煩悶難受,也是識趣,便不再強求。擺駕回了養心殿,心中煩躁,碰巧一小公公端茶送來。隻說是用清晨花瓣上的露珠泡的,望皇上品嚐品嚐。
藍晟宇也未多加在意,順手接過,剛打開杯蓋,便覺一陣香氣撲鼻,很是怡人。他不由深深嗅了一口,彌漫的香氣沁人心脾。小抿了一口很是滿足,才詫異問道:“這味道同璃妃泡的茶有幾分相似,不過蓮花池內,荷花開敗,你是怎麼製成此茶的?”說罷凝眸望向靜立在身旁的小公公,他低著頭身子微顫,並不答話。藍晟宇心中詫異,伸手去碰他的肩,不料那小公公恍如觸電一般,即刻彈開身子,轉身便要離開。
藍晟宇不由皺了俊眉,驚聲道:“站住!”片刻,便衝出幾個侍衛,將他團團圍住。藍晟宇緊盯著他微顫的身子,腳步不急不緩地靠近他,隻在一步之外,駐足。麵上並無表情,聲音不急不緩地響起:“你以為用香茶的氣味便蓋得了你身上百花泡浴後的味道?”
那小公公身子一震,慌忙轉身跪倒在地,低垂著頭,媚聲連連:“皇上恕罪,臣妾不過好久未見皇上,才想出這轍。臣妾知道皇上因璃妃妹妹的事心煩,也不敢打攪,本想著放下茶便走,不想還是被皇上抓個正著。”
藍晟宇麵上動容,矮下身子,動作輕柔地將她扶起,才又稍帶寵溺地責備道:“你好歹也是堂堂的莊妃,竟打扮的如此不倫不類,被別人瞧見了,成何體統。”
莊妃媚笑了聲,將柔弱無骨的身子粘進藍晟宇,一臉媚態地撒嬌,氣吐幽蘭:“誰讓皇上不召見臣妾,臣妾苦苦思念皇上,隻得裝得這般,才好來見皇上。別人不懂,嘲笑臣妾,難道皇上也不懂麼?”
藍晟宇眉眼攬笑,一手環住她柔軟的腰肢,一手輕擺,退去了所有人。
見眾人退去,莊妃更為膽大,一臉媚態綽約,塗著鮮紅丹寇的食指,小心地在他胸口畫圈,一邊還嬌嗔道:“皇上難道不要好好補償補償臣妾麼?”
藍晟宇不由一陣大笑,一手握住她亂動的手指,見她驚眸注視,忽然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朝養心殿的內室走去。
一頂宮帽滾落在地,躺在藍晟宇臂膀間的莊妃垂下一頭如墨青絲,隨著藍晟宇大步的走動,嫋嫋繞繞的輕蕩,縈繞出一股濃鬱的香氣,在大殿之上久久揮散不去。
月落柳梢,莊妃杏眸撲閃,惺忪的睡眼,看來睡的極好,金色幔帳,樟木龍床,不用說也知道這是哪裏,微微勾唇,蕩起一抹絕色的漣漪,看著明黃色的身影,在遠處的龍岸上,時而蹙眉深思,時而抿唇低笑。
掀開錦被,脂凝如玉的肌膚便透了出來,隨意的裹著輕紗,欲遮卻透的半掩著身子,赤足在地毯上走了起來,蓮步生花微微有些輕快,伸手遮住了眼前男子的雙眸。
男子微微的蹙眉不悅,卻隱去眉間的情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愛妃,醒了?”藍晟宇聲音低沉,說不出來的魅惑,莊妃看著自己稍顯大膽的動作沒有被他拒絕,大膽的坐到了他的腿上,玉臂勾著他的脖頸,“皇上何時醒來?為何不叫醒臣妾伺候皇上。”
藍晟宇摟住莊妃纖細的腰肢,透過輕紗能夠感覺到她腰上的溫度,鼻尖是她沁人的香味,“不是剛剛伺候過,還不夠?”說著輕輕撓了一下她的腰間,嘴邊都是揶揄的笑容。
莊妃嬌羞的低頭,依靠在藍晟宇的胸膛之上,沒有看到他一閃而過有些陰鷙的眼神,“皇上,又嘲笑臣妾。”莊妃嬌羞的說著,粉嫩的拳頭配合著像是小貓抓癢一般的打在藍晟宇的身上,一室盡是調笑之色。
夜黑風高,潑墨一般的黑夜,突然閃過一絲白光,微小的讓人幾乎察覺不到,棲鸞殿,陰茉璃緊緊的攥著錦被,青蔥一般的玉指,被用力的骨節突起,鴨翅一般的羽睫,沾著汗珠,緊緊的蹙眉,一貫妃色的菱唇,被抿的紅豔起來。
隻見她微微浮動的搖頭,身體是想要抗拒躲閃的樣子卻什麼也動不了,突然坐起,驚呼一聲,“不要……不要……”睜開瀲灩的美眸,看到的是,素色幔帳,跳動的燭火旁,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
陰茉璃緊緊的蹙眉,像是在回憶剛剛的噩夢,更像是對於藍淩漠的突如其來不滿一般,“你……咳咳,你來做什麼?”噩夢驚醒,聲音有些嘶啞,陰茉璃輕輕咳嗽,藍淩漠遞來了溫茶,青花瓷杯裏淡淡的茶香,陰茉璃不明所以的看了藍淩漠一眼,輕聞了一下,確定無誤,潤了潤喉。
“我聽說你小產了,過來看看你。”藍淩漠說的清淡,眼眸間卻是有些懷疑的神色,陰茉璃放下手中的瓷杯,雙眸已經恢複了從前的敏銳,清淡的點頭,“已經看過了,你可以走。”藍淩漠微微低頭看不出他的情緒,不過能夠從輪廓看出,他在哀傷。
“你,你的身子,終究還是屬於他了。”藍淩漠說的很是清淡,帶著一絲憂愁,陰茉璃卻笑了起來,冷冽的眼神,配著冰刀一般的笑容,“王爺,把茉璃送進宮,不就是為了獻給皇上的嗎?現在王爺應當高興才是。”
陰茉璃不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好像是他說了什麼可笑之極的笑話一般,他輕微的點頭,聲音比起剛剛高了一些,“你的人是誰的,無關緊要,不過你的心……”藍淩漠說著慢慢的靠近過去,伸手在她的胸口,心上的位置,用力的點了一下。
陰茉璃微微的吃痛看著他,“你的心,必須在本王這。”藍淩漠堅定的眼神,炙熱的看著她有些迷茫的瞳孔,妃色的紅唇,顯得比平常更顯得妖治,輕啟的樣子,頗有些誘人采擷的意味。
藍淩漠撇過頭去,沒有在看她誘惑的麵容,“若是我猜的沒錯,後宮之中應當沒有人能夠傷的了你,你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吧。”藍淩漠此時說的清淡,不過當他知道她已不是處子之身,懷有身孕的時候,恨不得立即入宮,還好有人幫他把要做之事,做了。
“你來就想要說這些嗎?”她十分不悅的問道,剛剛那個噩夢這是夢到自己腹中的孩子,第一次親手染上鮮血,卻是自己的孩子,她已然夢魘了有數天了。
“自然不是,藍晟宇最近專寵莊妃,有點不對勁,你去查查。”陰茉璃輕輕的撫著自己的肚子,神情有些不滿的說道:“對不起,愛莫能助了,我需要靜養。”語氣清幽,帶著一些敷衍。
她需要時間來調整,也需要時間為自己的孩子做場法式,她不信鬼神,卻想換的一時的心安,“你忘記陰家二百八十口人是怎麼死的了嗎?”他帶著凜冽的氣勢,像是篤定她會動容一般的看著她,陰鷙的雙眸透露著不容易拒絕的神色,讓人不想要直視。
果然,他還是算中了,陰茉璃微微低頭,頷首,卻不再去看眼前的人,似乎是疲倦一般,語氣裏都是無奈的感慨,“助你登上皇位之時,便是我離宮之日。”她堅定的說著,卻沒有聽到任何的回聲,再次回頭的時候,空留一盞燭台,滿地空餘。
次日,陽光透過窗柩星星點點的灑在地上,陰茉璃被研惜喚醒,已經是晌午時分了,“娘娘,娘娘……該醒了。”研惜小心翼翼的喚著梨花床上還未醒夢的她,好似怕是驚擾了那驚為天人的美人,卻又不得不叫醒她一般。
陰茉璃聽著熟悉的叫喚,撲閃了幾下羽睫,睜開眼睛,不似清明,有些惺忪的樣子,倒是比起平日裏的清冷,顯得微微生動一些,“什麼時辰了?”菱唇輕啟,帶著一絲清早剛醒來的慵懶,聲音有些低沉卻是無盡的魅惑,給虧研惜是女子了。
“娘娘,已經快午時了。”陰茉璃微微的點頭,由著研惜伺候梳洗,研惜梳著她灼華青絲,微微歎息,“娘娘如今小產才過半月,莊妃已經寵冠後宮無人能敵了,娘娘要是在過半月,再出去不知道後宮會不會易主。”
看著菱花鏡中美豔的臉頰,她微微的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不會的,後宮不會易主,至少不會是莊妃。”清淡的語氣卻甚是篤定,研惜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也並不是多話之人,看著她沒有在說的興趣,住了嘴。
半月後,已經小產一月的陰茉璃可以出來走動了,這一個月由於藍淩漠獨寵莊妃,都沒有進入過棲鸞殿,莊妃可謂是,豔冠後宮致使粉黛無色。
“娘娘,汀蘭殿玉蕪求見。”研惜擔憂的語氣,傳遞給了陰茉璃,“莊妃就這麼耐不住性子嗎?”她微微的挑眉,帶著一絲不屑的笑容,好像是看著玩鬧的孩子一般,那樣的無視。
不消片刻,玉蕪跪在了陰茉璃的麵前,“參見璃妃娘娘,娘娘金安萬福。”雖然是跪著的,說話之間卻全然都是得意的神色,眉梢上挑,就剩沒有色舞起來。
她看著下側跪著的人,清淡的挑眉,“起來說話吧。”清淡的撇了一眼,絲毫不在意的樣子,玉蕪看著她輕視自己的樣子,站起來,抬頭挺胸的一副傲氣的神色,“娘娘,莊貴妃今晚設宴請各位娘娘貴人小聚,特地讓奴婢來宴請娘娘。”
陰茉璃聽著她刻意說著貴妃,就大概明了,微微的頷首,“好,幫我謝謝莊貴妃了。”她過於平淡,讓玉蕪駐足不知道自己要留下來,還是要先退下,研惜看著玉蕪的樣子,微微的勾唇,眼眸閃過一絲皎潔。
“那,這是打賞你的。”研惜一副施舍的樣子,丟了幾個銅板過去,玉蕪緊緊的蹙眉,看著手裏的銅板,想要發火,就聽到研惜抬高了聲音看著她,問道:“還不夠?”玉蕪咬著一口銀牙,對著陰茉璃扶了扶身,“謝娘娘打賞。”
陰茉璃看著玉蕪的背景,微微的搖頭,“研惜,莊妃……”研惜點點頭,音色有些難過,“莊妃娘娘現在是莊貴妃了,還……還懷有了身孕。”研惜看著陰茉璃的表情,擔憂的說著,隻見她在聽到身孕的時候,微微的閃動著美眸,有一絲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