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沒有交情的,但是父親和方丈不是讓孩兒在元宵佳節時為貴客獻琴一曲嗎?孩兒這幾日苦練《度香主人》,總有一處疑難技術掌握不了。恰巧章家的還願大戲在淩雲寺上演,請的是洛縣有名的錦繡班,錦繡班的琴官不但戲好,琴藝更是卓絕,所以孩兒也是想請章少爺代為引見,好向琴官相公請教一二。”
合情合理,無懈可擊。眾人皆都以為可以鬆一口氣了,白玉書突然道:“心硯無事,雨墨有事。捕風捉影,無風起浪,唯恐天下不亂,這樣的丫鬟留在阿暖身邊有何益處?還是逐走好,免得生出更大的事端來。”
“老爺,饒命!夫人饒命!小姐,雨墨知道錯了,不要趕我走!姐姐,姐姐救我啊!”雨墨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嘴裏討饒個不停。
“真娘,快把她拉走,眼不見為淨,這丫頭多瞧她一眼,我心裏就怵得慌。”白薑氏嫌惡地別了臉,手捂胸口,隻覺胸口悶得慌。
心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是救人無計,隻聽白振軒道:“父親母親,隻怕雨墨不能逐走。”
“為什麼?難道留著她在家裏興風作浪,繼續敗壞阿暖的名聲嗎?”白薑氏鬱悶地看著兒子。
白振軒不疾不徐道:“將雨墨逐出白家,她勢必懷恨在心,若是逢人便編排阿暖的事情,於阿暖的名聲更加無益。”
白雲暖也道:“哥哥考慮得極是,雨墨還是留在我眼皮子底下安全先,省得她四處毀謗我。”
白玉書和白薑氏都不做聲了。
心硯忙提醒雨墨道:“雨墨,還不快向老爺夫人小姐少爺磕頭謝恩哪?”
雨墨回神,隻覺虛驚一場,全身已經冷汗涔涔,磕下頭去時,渾身都癱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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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風波總算是過去了。
廂房內就剩了白雲暖和心硯主仆二人。
心硯淚雨如珠跪在白雲暖跟前。
白雲暖捧著暖手爐,端坐在錦杌上,她的目光淡淡地投在心硯臉上,無怒無嗔,心硯卻連想死的心都有了,懊喪得無以複加。
“對不起,小姐。”心硯哭著道。
“我又沒有怪你,你做得很好啊,既顧全了我的顏麵,又保全了雨墨,盡了長姐的責任。”
白雲暖越是風輕雲淡,心硯就越發難過和自責。
“我也沒有想到雨墨會這樣,她還小,太不懂事了,小姐你不要生她的氣,都是我不好,爹娘去得早,是我沒把她教導好……”
白雲暖看著心硯,歎了口氣,柔聲道:“傻丫頭,你才比她大一歲,你不要把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有些人心術不正,那是天生的,也有些人心地善良,也是天生的,比如說你。隻是同一個爹媽生的,你們兩姐妹終究一個天一個地,差距太大了。”
白雲暖上前扶起心硯,心硯還是為雨墨在白家的前程擔憂,“小姐,那雨墨她……”
“放心,不作不會死,她在白家的日子好不好過取決於她自己,如果她能痛改前非,行得端坐得正,我是不會為難她的。”
有白雲暖這句話,心硯總算是安了心。
“今天多虧了哥哥,你要好好去謝謝人家才是。”白雲暖拍拍心硯的肩,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
心硯福了福身子,退出了廂房。
看著心硯很是聘婷的背影,白雲暖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頭。這丫頭雖然金釵之年,卻不知何時就出落得這樣亭亭玉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