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迎親(1 / 2)

“心硯,你真的要扔了這鐲子嗎?”白振軒的聲音驀地在身後響起,心硯如被雷劈電擊,渾身僵住。

白振軒繞到心硯跟前來,取下心硯手裏的鐲子重新給她戴上,臉上是哀傷欲絕的聲音:“你是自此要和我斷得一幹二淨,連這一份念想都不願留在心裏緬懷嗎?”

心硯的淚汩汩而落,她渾身的血液都往腦門上湧去,腦子不得任何思索,隻一團漿糊。

白振軒伸手欲拭去她麵上淚痕,卻是停留空中半晌終不敢觸碰到她的肌膚。

心硯福了福身子,啞著聲道:“天太晚,少爺該早些安置了。”

說著一扭身哭著跑走。

看著心硯蹣跚的背影,淩亂的腳步,白振軒沉悶得喘不過氣來,隻得轉身一拳落在身後的歪脖子樹上。

次日迎親,“望娘盤”擔先行。

望娘盤裏放著一隻鵝,古時以雁向女方正式求婚,因雁的配偶終身專一,象征婚姻堅貞和諧。後世以鵝代雁。

白振軒身著新郎官喜服,騎著高頭駿馬,伴著鼓樂花轎向王家而去。

迎親隊伍中,大舅薑桂禮領隊,白雲暖和溫鹿鳴隨行。

到了王家大門前,早已炮竹聲聲。小孩們攔住轎子不讓進,抬轎的轎夫拿出事先準備好的 “轎門紙包”, 這才讓白振軒進了王府大門。

新娘按照慣例拖延上轎時間,俗稱“捱上轎”。

薑桂禮送上迎書,王家回贈禮物,內有狀如手帕的五色布袋,寓意五代見麵。

在白家人“三請”、“四清”後,終於見到穿霞披、戴鳳冠,蓋大紅方巾的新娘王麗楓,由其兄長王祥康抱著上轎。

臨上轎前,其嫂子王邵氏代替死去的婆婆喂了王麗楓一口“上轎飯”,意謂不忘養育之恩。

接著姑嫂二人縱聲大哭。

有俚語曰:“娘家哭得震天響,婆家家當嗒嗒漲。”

哭了一會子,在眾人勸說下,新娘上轎坐定後,便不再移動座位。座下放隻銅火熜,內燃炭火及絨香。隨轎派了王家的兩名男青年緩緩前行,稱壓轎。

於是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返程,一路吹吹打打,鼓樂聲聲,街市兩邊看熱鬧的人群是裏三層外三層。

白雲暖一邊用帕子拭擦額上的汗,一邊將麵紗遮嚴實了。

一旁走著的溫鹿鳴也是額汗涔涔,適才在接新娘時,還虧得他忍住了王家禮儀上的刁難。不然哥哥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白雲暖將手裏的帕子遞給溫鹿鳴,溫鹿鳴一怔,終於慢慢接過了帕子。

白雲暖不再看他,加緊腳步往前走去。

還好是同城娶親,不多時便到了白家,同樣是炮仗不斷,劈裏啪啦,好不熱鬧。

白家安排專人在大門前接待。

白玉書和白薑氏卻依著老祖宗的規矩避開了,說是怕正麵相衝,日後會婆媳不和。

這時白振軒下了高頭駿馬,從轎上抱下新娘,入了白府。

王家的壓轎者從火熜內點一袋煙,一袋袋地吸著回去,稱“接香火”。

薑桂禮將新娘家帶來的子母袋交給下人拿著,囑咐白雲暖將裏頭的瓜子、花生、糖果、桂圓等物分發給來道喜和看熱鬧的鄰裏。

一時白府門前人頭攢動,笑聲不絕,吉祥話不斷。

然後是拜花堂。

書香堂內設供案,置香燭,白玉書和白薑氏雙雙高坐。

拜堂之始,燃燭,焚香,鳴爆竹,奏樂。

禮生(即婚禮主持人)誦唱:“香煙縹緲,燈燭輝煌,新郎新娘齊登花堂。”

鬆塔請過白振軒,允姑扶來王麗楓,一對新人就位。

禮生繼續誦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白振軒和王麗楓如儀依序跪拜,拜天拜地拜父母,末了,女東男西,夫妻對拜。

白玉書和白薑氏自然樂不可支,拿出早已備好的紅包,鬆塔和允姑忙用托盤接過。

圍觀的親朋好友一個個樂得合不攏嘴,又是鼓掌又是起哄,歡笑聲不絕於耳。

拜堂完畢後,眾人簇擁著新郎新娘入洞房。

洞房門前放了一馬鞍,允姑扶著王麗楓一跨過那馬鞍,溫鹿鳴便眼明手快,將馬鞍抽走。

白雲暖朝著溫鹿鳴點頭讚許一笑。

溫鹿鳴也回給白雲暖一個和煦的笑容。

兩人你來我往這一笑,全全落在了章乃春眼裏。

章花少蹙起了眉頭。

白雲暖和溫鹿鳴的相視一笑令他心裏很不是滋味。身子雖然隨著眾人入了洞房,心卻飄飄悠悠起來。

這一路歡鬧,他的目光都緊隨白雲暖,白雲暖卻絲毫不看她一眼。

新房從外間到裏間都貼著喜聯,窗戶貼大紅雙喜字,屋內點大紅花燭。

洞房門頭掛一個麵塑兔子,洞房裏擺著鬥,鬥內裝有五穀,銅鏡等鎮物,用於照妖避邪;燈燭懸掛高牆,通宵不火,俗稱“長命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