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宏詞(1 / 3)

聽女兒提到‘永定州駱氏’,白薑氏的眸子閃了閃,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白雲暖心裏一顫,難道母親竟對這‘永定州駱氏’知之已久?白薑氏握住白雲暖的手,問道:“阿暖,你是如何知道這駱氏的?”

白雲暖自然不能言明,隻能反問白薑氏道:“母親又是如何知道的?”

白薑氏道:“說起這駱氏,當真是個端方得體的可人兒,若不是白家祖訓,男子隻能娶妻,不能納妾,我早就勸了你父親納她為妾。可是即便是白家允許納妾,以她的家世又如何能隻居側室之位?然,你父親已有妻室,又如何能娶了她?可憐她閨中少女,便對咱白家一腔癡心,以至耽誤了青春韶華,到現在聽聞還未嫁出去呢!”

白雲暖心裏五味雜陳,想來這駱氏在父親與母親之間並不是什麼機密,母親對她不但容得,且還十分欣賞,那父親斷沒有為了娶駱氏進門而毒死母親的動機了,因為以母親的為人,以母親對父親的愛,她定會在病榻上囑托父親,一旦等自己病歸,便要讓父親勿以為念,娶這駱氏為填房。果不其然,白薑氏繼續道:“阿暖,如若不久的將來,母親這病不好了,萬一撒手人寰,你可要勸你父親續弦,這永定州駱氏是最好的人選。莫讓你父親為母親蹉跎歲月,人生一世不易……”

白薑氏說著,落下兩行淚來。白雲暖鼻子一酸,也落下淚來。

好傻的母親哪!隻以為父親對她忠貞不二,卻不知父親豈是安分守己之人,早與真娘暗通了款曲。

“母親,你說什麼傻話呢?阿暖不要父親娶別人,阿暖隻要母親健健康康的。”白雲暖伏在母親懷裏,痛哭流涕。

白薑氏勸道:“傻孩子,這世上哪有不死之人?逝者如斯夫,又何必折磨活人?死去的就讓她死去好了,活著的人,當行樂,當詩酒,當恣意,當快活,這才是活著的真諦。母親活了一世,早就把什麼都看開了。”

白薑氏說完這些話,仿佛曆盡滄桑一般,一下子蒼老了數十歲,而於白雲暖而言,她哪裏肯體味這些?前世的鬱悶與痛苦令她咬緊了牙關想要負她的人不得好死,她是斷不肯想開的。

“母親,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你一定會好起來!任何人也休想取你而代之!”白雲暖抬起頭,灼灼地看著白薑氏。

接下來的日子,白雲暖做了兩件事。一是每日裏白薑氏的吃食與湯藥她都親自喂服;二是籌謀著讓誰去永定州向駱氏提親。三表哥和四表哥的婚禮如期舉行,小姨一家都去參加了,白家卻隻去了白玉書和王麗楓。白薑氏病著,白振軒癱著,白雲暖要避嫌,因為三表哥的緣故,二舅母也不喜歡白雲暖出席。

王麗楓隨著公公乘坐馬車到了薑家,但見新郎薑湖往她和白玉書這邊張望了好幾回,她心裏打了個結。耳邊廂驀地響起楊沐飛的聲音,“表嫂別介意,三表哥他這樣胡看著你,不是沒禮貌,而是他心裏那樁心事還未了卻呢!”

王麗楓吃驚地回眸看了楊沐飛一眼,見他一臉幸災樂禍的得意,便奇怪道:“薑湖他什麼心事未了?”

楊沐飛忽而又歎了口氣,“說到底,我這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三表哥的心事與我的心事如出一轍,隻怕到最後我也和三表哥一樣,娶的那個人並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王麗楓知道楊沐飛言語中所指何事了,但心裏立時又五味雜陳起來。白振軒娶親當日的心緒恐怕也和此刻的薑湖一樣吧?隻是那時自己傻傻被蒙在鼓裏,一頂紅蓋頭便遮住了所有真相,對於丈夫在人群中搜羅的目光不得而見。王麗楓手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心裏戚戚焉。見她抿唇不語,楊沐飛自覺食言,忙賠笑道:“表嫂,你別介意,沐飛我胡說的,或許心裏想要的那個人未必便是最好的,最後的緣分是誰,誰便是對的那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