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王帶著她的兩位公主覲見了皇帝,也不知在皇帝跟前說了些什麼,皇帝就下了口諭,讓兩位公主住到雍王府去。張易辰奉旨將兩位公主領到白雲暖跟前時,輕描淡寫道:“奉父皇之命,蒙古公主在京期間,一切飲食起居由雍王府負責,所以辛苦阿暖你了……”
說完時,神色頗為歉疚。
“既是父皇的旨意,咱好好奉旨便是,哪來辛苦之說?”白雲暖倒是大度。
起初,白雲暖是卯足十二分的勁要招待好兩位蒙古公主的,可是漸漸的,便發現這二人壓根不是來做客的,而是來找茬的。
比如,白雲暖精挑細選了南方的功夫茶,用上閩粵一帶人喝茶時用的考究的小小杯為兩位公主泡茶喝。紫砂茶具旁擺一個小小風爐燒水,看著水燒到了蟹眼,提壺,加入茶葉,注入水,直至溢出。第一遍的茶水洗了杯子,第二遍的茶水真正用來飲用,先是“關公巡城”,然後“韓信點兵”。
娜仁高娃拿起一杯,啜了一口,便嫌棄道:“你們漢人這麼喜歡吃苦,說好聽了是生命力頑強,說難聽了就是命賤!”
蒙古公主說話都是這麼不給人留情麵的嗎?白雲暖心裏不悅,麵上還是賠笑道:“這是大紅袍,是最好的茶葉之一,公主喝慣了甜膩的奶酒,初嚐這茶,的確是苦了些,綠茶的味道要清淡一些,好入口一些,就給公主換些綠茶吧!”
白雲暖給二人換了各種茶葉,哪怕是白毫銀針和雪山銀芽,二人也有挑剔的話說,一唱一和,唱雙簧似的。
忍了一日兩位公主的刁難,夜裏,真娘抱怨道:“什麼蒙古公主,竟是如此沒教養!他們蒙人都是這樣粗蠻的麼?王妃非要和王爺好好說說才是。這樣的客人還是讓別的王爺王妃去招待吧!咱們雍王府實在是容不下這樣的大佛。”
白雲暖將食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道:“不要這樣聒噪,或許她們隻是年輕不懂事,不是存心的。”
張易辰回到王府時,問起兩位公主在府裏的情形,白雲暖便隻報喜不報憂,揀好的事情說,可細想想兩位公主確也沒幹過什麼好事情,便隻能胡亂編造了。
張易辰拉了白雲暖的手,盯著她的眼睛說:“阿暖,你有事瞞著本王,是不是那兩位給你氣受了?”
白雲暖心裏有些感動於張易辰的明察秋毫,但麵上還是道:“王爺多心了,兩個小丫頭,能給我什麼氣受?”
“並非本王多心,而是戚美人提點了我。”
白雲暖驚詫。
張易辰便說了自己今日入宮去探望肖德妃,偶遇鍾離雪,她問起娜仁高娃和薩仁高娃在雍王府的情形,並提點他,蒙古王此次進京麵聖目的並不單純,很有可能是為了要給兩位公主擇婿的。
“給兩位公主擇婿與兩位公主刁難我之間有什麼因果關係嗎?”白雲暖一時腦袋轉不過彎來。
張易辰便不好點破,隻是無奈笑笑:“那倒沒有。”
“所以你們都別胡思亂想了,兩位公主對我還是很友好的,我這麼盡心盡力招待她們,她們為什麼要與我過不去?她們二人還約好明日教我騎馬呢!”
張易辰心裏驀地咯噔了一下。
次日,娜仁高娃、薩仁高娃和白雲暖一起出現在京郊的賽馬場。一同去的還有戚傑。
戚傑從馬廄裏牽出了三匹馬,娜仁高娃將一匹最高大的馬兒讓給白雲暖,道:“客不欺主,這最大的馬兒給王妃你騎。”
戚傑皺眉道:“我們王妃不會騎馬,奴才還是給王妃另選一匹溫馴個頭小的馬兒吧!”
娜仁高娃卻不依了:“不會騎有什麼關係?不是有本公主教你們王妃騎馬嗎?難道你這個奴才竟然信不過我?”
薩仁高娃立即替她姐姐站台:“我姐姐的馬術在我們蒙古可是數一數二的!”
兩位公主的漢語說得並不標準,再配上得意洋洋的驕傲架子,竟顯得有些滑稽。
戚傑還是擔心,白雲暖安撫他道:“我隨王爺騎過幾次馬,也不是完全的生手,我會小心的。”
戚傑隻好看著白雲暖上了馬背,和兩位公主一起慢慢地將馬兒遛遠。他心裏很是擔憂,但又隻能安慰自己:橫豎有他在現場呢!如果白雲暖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自己是能第一時間飛身過去救人的。
於是,他的目光一直都不敢從白雲暖身上調開。
起初,娜仁高娃真的有在教白雲暖騎馬,而且教得十分認真,戚傑便想是不是自己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