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翰向王祥康講述了這些年自己在王府中的經曆,王祥康不甚唏噓,道:“真沒想到白家給了你母親那樣的傷害之後,白小姐又養育你成人,或許這便是一種償還吧!你母親在九泉之下應也能安息了。”
張翰起身跪在王祥康跟前,道:“此番,外甥從上京來到洛縣,就是想懇請母舅,讓外甥去探一下我母親的墓,探一探我那從未見過麵的可憐的母親……”張翰說著,眼圈紅了。
王祥康道:“你有此等孝心,雖居富貴,亦不忘生母,我這做舅舅的,難道還要阻攔你們母子相見不成?”
於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張翰站在了王麗楓的墓前,一同陪來的還有張易辰、白雲暖、蕙娘和盼盼。
白雲暖和張易辰給王麗楓墓前灑了水酒,白雲暖道:“闊別十七年,我將你的兒子、兒媳和孫兒都送來了……”說著,便和張易辰退到了一邊。
王祥康將一柱清香遞到張翰手裏,道:“給你母親上柱香吧!”
張翰攜著蕙娘,蕙娘手裏抱著盼盼,一起給王麗楓磕了頭。
張翰看著墓碑上王氏麗楓之墓,淚如泉湧,礙於張易辰和白雲暖,他隻能默默在心裏說:娘,對不起,兒子不孝,讓你受苦了,你在地下安息吧,兒子現在過得很好,你不要為兒子擔心。
探了王麗楓的墓,白雲暖便離了白家,去了蘭芷。
駱雪音於數月前就治好了溫鹿鳴的病,溫鹿鳴在白家將養了一段時間便回了蘭芷老家。
白雲暖乘著馬車,從洛縣去往蘭芷的路上,回想起少女時代與溫鹿鳴的種種,心裏充滿了愧疚。這一次,她沒有讓張易辰相陪,隻身去探溫鹿鳴,她有太多的抱歉要和他說。這一生,他對她的心意,她一直了然,她卻先是因為前世的誤會而忌恨於他,後來為了報複章思穎,她將他往白蘋懷裏塞,也斷了他對她的念頭。她一直將他當作一個可以反複利用的工具,隻因為他心中有她。其實這一切都不是理所當然的,他並沒有欠她什麼,卻落得如今妻死父亡,無依無靠,無兒無女,鰥寡孤獨的下場。這一切她是禍之根源,所以她焉能再讓他在這窮鄉僻壤孤老終身?
溫鹿鳴正在田野間檢查西瓜瓜蔓的長勢,忽聽得馬蹄得得,他從瓜地裏直起身來,回首望向田野中間的車路。車路上一輛馬車徐徐行來,停在了不遠處,車上如畫扶下了白雲暖。陽光明媚中,白雲暖一襲白裳,蓮步輕移,她向著他走來,他又驚又喜,眼圈立時就濕了。
扔下手裏的割草刀,他不停朝她擺手,喊著:“瓜地裏髒,會弄髒你的鞋,你就站在那裏,別動,我過來!”說著,就向她飛奔過來。
白雲暖已走到田野中央,被他一喊,倒是駐足在原地不敢動了。綠色的瓜蔓襯托著她的白衣白裙,越發令她仙女一般飄逸出塵。
溫鹿鳴跑到她跟前,一臉的汗水,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用手揩額頭的汗,顫聲道:“王妃,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