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她成了他的妻子。
半個月後,他們傷勢好了,體魄強健了,他便帶著他們殺上了勢力。
那一天,她見到了他的武器——一支權杖,他原來是個法師。也是這一天,她開始崇拜他——他真的無所不能。部署計劃,逐個分解了敵人戰力,風雷火三元素得心應手,勢如破竹。
白衣、黑發、血染芳華。
她殺了原來勢力的所有高層——瞞著他。她不知道當時為什麼要瞞著他,為什麼在他問起時編造謊言會那麼心安理得,她一個人靜靜地把那些愧疚、擔心,埋到了心底。
大概,是因為他是一個光從目光就可以看出溫柔的男人。
她管理著新勢力,壯大著新勢力,宣揚著她的存在。
然後,她越來越渴望權力,越來越享受那種淩駕於別人之上的快感。於是她疑惑——青雲的人她大多認識了,竟然都是別的勢力中的頂梁柱,隨便說句話就能讓大荒動蕩不斷。於是她不懂他,明明掌握著那樣好的一個勢力,為什麼甘於平靜。除了為她殺上勢力,她就再也沒看他拿出武器。
於是崇拜變成了迷茫,迷茫衍化成了幽怨,幽怨終究滋生出了野心。
青雲的人很愛戴他,隻要是他的事都會自動包攬到自己身上,愛屋及烏,他們也很照顧她的新勢力——不然她不會這麼快成功。
於是她自導自演了一出戲,於是她楚楚可憐,於是她傷痕累累。
她故意不去找他幫忙,故意瞞著他。
於是,結果如她所預料,青雲的人聽聞她被欺負,還堅強地不找他們幫忙,甚至有些人還親眼見到她殺出一條血路。
她是他的妻子,他是他們愛戴的勢力主,他們自然要幫助四麵楚歌的她。
她成功地讓他們四麵楚歌,然後再演著排好的戲碼。
最後,她逼出了他。
那一日,他唯一一次那麼瘋狂。風狂嘯,雷怒吼,火漫原。
腳下的土地成了焦土,鮮血幹涸在焦土之上,格外的刺目。殘垣斷壁,肢體分離,場麵血腥。
她的心血,頃刻間毀於一旦。死的,都是她的人,一個都沒有錯過,沒有犯下一個過錯。
“青沫是我妻子,她的過錯我來擔。”
“青沫,孩子沒了也好,她得不到應有的幸福。”
“諸位,我沒能守住承諾,抱歉。青雲……若你們不嫌棄,便拿去改造了吧。”
“這世間,哪有真正的‘置身事外’?”
那一日,他如是說,神情寂寥。
那一日,他淡然不再,白衣染血,黑發散落。
那一日,他倒在血泊當中,雙眼闔上,淪為了大荒笑柄。
一個勢力主,竟被自己的妻子騙得團團轉,淪為了妻子手中的一把刀還不自知。到了死,才知自己不過是工具,不過是階梯。
這不是天大的笑話,什麼又是呢?
“你又何必。”
“你說過,放不下就來找你。”
“我讓你找我喝茶談心!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
“涳塵。”
“罷了。你終究是我的孽緣。隻希望你,不要再倒了前程的覆轍。”
猶豫再三。“我的孩子……”
“那不是你親手下的毒殺的嗎?怎麼,反倒懷念了。”
“他若能夠長大,定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不知能迷倒多少少女的芳心呢。”
“我的孩子……”
“一年半後,我來接你。雲涼,切記不要忘了你為何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