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樓笑笑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又回到了當初第一次醒來的地方。在那死人堆中,她的腳下,她能看到的地方,處處都是白骨森森。
“原來你根本不是什麼七皇妃,你騙我們相信了你,卻讓我們死得這般慘。”一張張血流滿麵的臉,都是昨夜裏和她一起暢聊的災民。
“不是,我不知道,不關我的事。”樓笑笑揮舞著雙臂,想要阻止那些人朝她伸過來的手。
啊!可是最終,她還是被那些人抓住了雙手。
“大夫,她這是怎麼了?”冥妄抓著樓笑笑胡亂揮舞的兩隻手,著急的問道。
大夫眉頭緊皺,伸手將樓笑笑的眼瞼翻開,思量許久才開口,“這位姑娘,該是夢魘了。”
“夢魘?”冥妄咋舌,“那是什麼意思?”
“所謂夢魘,一般指夢中覺得有什麼東西壓著不能動彈,應當是夢中意境很讓人害怕,讓病人透不過氣來。“大夫緩緩說完,低聲道:“此乃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草民實在無能為力。”
一旁的重影著急了,“有病不治,你是什麼大夫?”說完拎著大夫的衣領就要走人。
知道樓笑笑為何夢魘,冥妄揮揮手,“罷了,這不關大夫的事,放他走。”
“可是七皇子,樓笑笑她怎麼辦?”重影看著昏迷了一整天的樓笑笑,隱約有種不安的感覺。
冥妄皺眉,沉聲道:“沒聽見我的話嗎,出去!”
重影緩緩垂下自己的手,輕歎一聲,“屬下告退。”說完狠狠瞪了一眼旁邊嚇傻了的大夫,“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走?”
房門口,王鈞等了好幾個時辰,才看見從裏麵出來的重影,“重影大人,不知道七皇妃他怎麼了?”他已經聽說,昨夜七皇子親口在災民麵前承認那個女子是七皇妃,若是她在府衙出裏什麼差池,隻怕以冥妄的脾氣,整個府衙中人都脫不了幹係。
哼!重影冷哼一聲,咬牙道:“王大人,您還是早點逃命為好!”
“早,早點逃命?”王鈞聽見重影的話,嚇得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還好旁邊的鄭緝眼疾手快將其扶住,“姐夫,您沒事吧?”
王鈞雙目無神的望著前方,忽然間回神,劈頭蓋臉對著鄭緝一頓暴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這下好了,死了人不說,七皇妃也受驚暈倒,這下你說,本官該怎麼辦?”
“姐夫您輕點,這件事還有補救的辦法。”鄭緝緊緊護著自己的腦袋,“姐夫,你過來,我跟你說。”
“太子殿下?”王鈞聽完鄭緝所說,眉頭漸漸鬆開,卻還是有所遲疑,“太子殿下當真會出手?”為了他,他才不敢相信,雖然他平日裏貪贓的錢半數都進來太子的口袋。
鄭緝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就算不為了大人您,但是為了太子自己的王位,他也一定會出手的。”
“好,那你去安排,要快!”王鈞終於狠下心來,反正橫豎是一死,死馬當作活馬醫好了。
鄭緝點頭,隨即快步出了府衙,一路穿過大街小巷,最終走進了一家酒樓——流光閣。
“王鈞點頭答應了,事情可以開始了。”
流光閣的老板嘴角微揚,一雙精光乍現的眼中滿是陰狠,“如此,甚好。”
很快,一封飛鴿傳書飛出江都,直奔帝都。
帝都皇宮,乾坤殿內的金漆雕龍寶座上,坐著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飄蕩;鳴鍾擊磬,樂聲悠揚。台基上點起的檀香,煙霧繚繞。
“報!”忽然有急報上來,老皇上揮揮手,底下的歌者立即停下了聲音,舞者也停下來動作。
“啟稟皇上,江都急報。”傳信官雙手將急報呈上。
老皇上悠悠然接過太監遞上來的急報,在看清之後臉色大變,“豈有此理,老七竟然如此荒唐,把人命當作兒戲,真是……咳咳咳!”話音未落,老皇上就一陣猛烈的咳嗽起來。
一旁的太子見狀,急忙上前孝順的為父皇拍背順氣,“父皇息怒,不論發生什麼事,也要保重龍體,戰國不能少了父皇呀!”
“你看看那個不懂事的畜生幹的好事。”老皇上將急報扔給太子。
太子撿起來,粗略一掃,眉頭緊皺,“七弟怎麼如此不懂事,收授朝廷官員的賄賂就不說了,竟然還夥同當地官員一起愚弄災民,導致災民奮起反抗,最後釀成一出悲劇。”
太子說著,不住歎氣,“上百條人命,真是太慘了。”
老皇上好不容易順了氣,又被太子一番話給氣得咳嗽起來,“如此下去,災民大規模的暴動隻是早晚的事,傳朕的命令,即刻罷免七皇子冥妄的一切權利,讓他速回帝都,再不得插手任何賑災之事!”
“是,兒臣遵旨。”太子低頭行禮,在老皇上看不見的角度,嘴角高高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