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纖長的人影穿著怪異,仿佛應該是隻披著一幅白布,將全身籠罩其中,長發及腰披散,覆於整個背部,隻有微風吹過,才能依稀看出那人纖細的腰身,能看出雙手是交握於身前,昂首挺胸,淺步緩移,尊嚴萬丈,孤傲飛揚。
但盡管是這樣從容的步伐,卻能讓人看之心痛,似乎每一步,都在耗盡他鮮活的生命,每一步,都在淩遲他完美的靈魂,然,他卻依舊傲然挺立,踱步中,傲氣橫生,能見錚錚鐵骨,仿若尊貴無雙。
平穩,淡定,高傲的身影,在翎眼中,卻掀起沒由來的思緒,“那人是什麼人?”
玨也注意到了那個在石子路上緩慢向祭壇前行的人,仔細打量一番,開口道:“應該就是祭品。”
救救我……
“祭品?”話音剛落,翎的腦海中悲鳴之聲又起,卻是不再悠揚回蕩,仿若此人就在眼前,是他嗎?那個祭品?
救我……
靈魂的歎息炸響於心底,仿佛翎的靈魂與腦海中的聲音產生了共鳴,悲戚得令她不由得又一次紅了眼圈,該死,這究竟是為什麼?
“對,應該是祭品,生祭在北列王朝因慘絕人倫早已被廢除,這裏曾經是梵羽的地界,還有偏遠地域殘留這樣的祭典,生祭自古就有,三百年前漸漸演變為祭品均是十惡不赦之人,所以,人們也沒了太多抵觸情緒。”玨確定的說道,見翎仍舊怔怔望著下方,抬手一指。“那個人身上穿的東西叫做‘一丈’,乃是受刑過後無法穿衣之人的穿著,一丈白布圍裹,意味著,死期不遠。“
聽著玨的話,翎心中揪扯一痛,為什麼痛,她也不知道,十惡不赦之人,與她何幹?受刑無法著衣,關她什麼事?難道,她命定的人,是個惡徒?
太荒唐了,禁書上明明寫著,她命定之人,乃是天皇貴胄,絕非凡類,正是因為這一句,父皇將九天大陸上北列王朝勢力能及的皇族,幾乎查了個遍。
救救我……
哀歎再起,幾近欲絕,翎腦海中突然迸射一個衝動,她想看看那人的相貌……“二哥,我想下去看看。”翎看向玨,淡然的語氣中沒有商量。
玨點點頭,打橫抱起翎,他也有下去看看的意思,這裏兩年前是梵羽國的地界,突然出現了生祭,讓他不得不提高警惕,生祭活人,那所祈求的,必定非比尋常。
提起運功,直躍而下,輕功借助山穀壁上橫長的樹枝,輕點數回,最後猛一踏穀壁上一塊凸起的大石,縱身飛躍眾人頭頂,落於石子小路上方。
身影飄逸,天人容姿,猶如神靈下世……
頓時,人潮掀起了喧雜,但是顯見,這些圍觀的人,都是當地百姓,對於突如其來從天而降的人,僅是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並未掀起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