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白墨走到書房,將懷裏抱著的一大堆折子嘩啦一聲放在桌上,揉著肩膀說道:“歌功頌德的,恭賀的,你倆,慢慢看。”
涅天突然嗤笑了一聲,“恭賀的倒也說得過去,弑天治下眾官員,君王大婚上折子算例行公事而已。但是,有什麼好歌功頌德?百姓從來不會在乎誰是君王。”
翎在一旁輕啜著香茶,聽言,微挑了挑眉,涅天這人倒也看得通透。百姓曆來如此,他們關心的,隻是當年收成,自家吃喝,君王大婚,還真與他們沒有什麼關係。
鳳白墨撇了撇嘴,從中抽出一份,粗略看了看,朗聲道:“兩年前,烏蘭城歸為弑天治下,城中奴隸盡數被釋……”
“烏蘭是行兵重地,非攻不可。”涅天不在意說道。
“青虹郡被郡守把持數月,君王解困……”
“兵貴神速,擋了路,必定要強攻。”
“奉賢縣瘟疫肆虐,君王帶兵……”
“瘟疫蔓延周圍水土,無法駐兵而已。”
“……”
“……”
鳳白墨突然彎腰,將桌上一堆折子抱起來,“好吧,這些都是讚揚我的,我抱回去享受。”
饒是涅天再不願上朝,可是如今,君王回宮已是眾所周知,不上朝,怎麼也說不過去,更何況,離殤的使節,已經到了。
一大清早,翎就被涅天揪了起來,陪著他一起更衣。君王的衣飾繁瑣,有靖在一旁服侍,而她……也挺繁瑣。
一身白紗,是她喜歡的顏色,可是層層疊著,似有隆重異常。新來的宮女給她挽了個無比莊重的發髻,將所有的頭發都挽了進去,還在翎百般阻撓之下,插上了兩支發簪。稍稍勾了些妝,翎就再也忍受不了了,當著眾人的麵,也算是給足了麵子沒說什麼。
去往議政殿的途中,翎見身邊隻有煥和靖,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涅天,你上朝帶著我,我算什麼?”
涅天略微想了想,“你站鳳白墨一側,可好?”
翎倒是覺得新鮮,涅天一向霸道的性格,最近還真有好轉,居然會跟她商量了。這樣的語氣,她可是連拒絕的氣都沒有了,隻得答應。
卻不想,鳳白墨的位置卻不在百官之中,而是高高在上,立於台階上方,涅天和百官的中間。鳳白墨一身月白的相服,本站在一側,而她,同樣一身雪白站在另一側,想不顯眼也不行。
回頭望向涅天,威嚴正坐於王位之上,一身墨黑的帝王袍,紫金加繡著雲紋,冷硬的麵龐縱然發絲順而披散,卻依然給人不禁臣服的感覺。一雙深邃的眼眸中,乍現銳利的光芒……這樣的涅天,她還從未見過。